这一天的中午,郁风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刚坐下来,吴军就拿着他那副所谓的球拍在郁风面前晃了晃,说道:“走,打球去。”
这两人打得正起劲时,李校长走了过来。
李校长刚在吴军的边上站定,吴军便立刻一脸谄笑地递上了球拍。
李校长一脸认真,看上去十分专业地发出了第一球。郁风那边也是全神贯注,用力推回了李校长发过来的球。李校长竟然没接着。
李校长连发三球,却连丢三分,丢下球拍回办公室去了。
李校长走后,边上观战的同学们都是喜笑颜开,直夸郁风的球技真高。郁风禁不住地有些飘飘然起来。
吴军却是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李校长难得过来打一次球,你也不让一让!”
其实,郁风的球技跟李校长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三板斧。李校长之所以连丢三分,完全是因为初次对垒,还没有摸清郁风的球路,有些轻敌了。当然了,李校长根本就没有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每年快到6月1号的这一天,郁风就特别的期待,因为这一天只上半天的课,下午多半是去望直港电影院看电影。郁风去过几次电影院都是六一儿童节这一天学校组织的团体活动。郁风特别地期待走进电影院,更期待着难得进一次电影院,可不要放映什么宣传教育片。
这一年的六一儿童节竟然破天荒地放映了一场功夫片——《无敌鸳鸯腿》,真是让人过瘾。
走出电影院,尚沉浸在电影的打斗之中,只听见吴军大声喊道:“哪个跟我去望直港小学打乒乓球?”
话音未落,立刻跟过去了几个小男孩,郁风也跟着去了。
哇噻,望直港中心小学的乒乓球台真是多!一共有3排,每一排有8个。好不壮观!
有这么多的乒乓球台,可他们却仅有一副球拍。只能是望球台而兴叹了!
两个人在那里打球,其他的的人只能在边上帮着数球,轮流上场。
一个同龄的小男孩从那一排教室的尽头处走了过来(应该是望小的学生),手里拿着一副球拍。
郁风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向着郁风晃了晃手中的球拍,说道:“过来打球啊?”
郁风跑了过去,接过了球拍。
哇,好重!在郁风的意识中,球拍就是一个带把子的圆形木板。这个球拍好重,木板的两边分别有一层厚重的胶。这是乒乓球拍吗?郁风的心中不免有些怀疑起来。
在花亭荡小学,郁风的球技算是不错的。到了这儿,却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运气加上拼尽全力,十个球才能拿下两三球。
不经意间一个女孩出现在了郁风的视线中。很显然,这个女孩跟对面的男孩很熟。
这个女孩刚刚在球台边上站定,郁风就赢下了一球。女孩立刻来了精神,二话不说从男孩手中夺过了球拍,十分专业地发过来了第一个球。
郁风的球拍一接触到乒乓球,球立刻就不受控制地乱飞出去了。而郁风发过去的球,女孩十分轻松地就接了过来。郁风的球拍只要一接触到女孩打过来的球,无一例外全都不受控制地乱飞出去了。
连打五球,郁风是连丢五分,毫无还手之力,连一个球都没有接着。
女孩又将球拍交还给了那个男孩,一脸无趣地走开了。留下郁风一脸的尴尬。尴尬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因为那个男孩已经将球发了过来,郁风得全神贯注地应对这个上下跳跃着白色小球。
太阳就要落山了,吴军吆喝了一声:“回家!”
郁风有些不舍地将球拍交还给了那个男孩,跟着一众人回家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郁风的脑海中尽是那个女孩的形象。那个形象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模糊。
在花亭荡小学,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打乒乓球。课间休息,她们就是跳跳绳什么的。郁风自以为自己的乒乓球打得还不错,没想到会被一个同龄的女孩子打得如此的不堪,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交还球拍之时,那个不屑的表情,深深地刺激着郁风。当时,郁风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小小的白色乒乓球上,那个女孩长得是什么样,他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只记得对方的球打得是一板一眼,很有范儿。直到对方挂拍而去,郁风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那个女孩身上。这个时候,郁风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高挑的个儿,后脑勺上扎着一个马尾辫,正迈着高傲的步伐向前走着……
罚站
电视机从传说中的奢侈品,到村子里一两户人家拥有,再到普及开来,也就几年的时间。黑白的图像,全靠电视机自带的那两根兔耳朵天线,只能收到三四个频道,这其中还有一两个不怎么清晰,得不时地拨弄拨弄天线。
当下,电视剧《陈真》正在热播。众学生每天来到学校后便聚拢在一起谈论头一天晚上的剧情,一个个热情澎湃,比起学习来,劲头大了去了。
顾虑到郁风尚在上学,更主要的是节省电费,郁风家的电视机经常不开。郁风经常到邻居家蹭电视。
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这一天的晚上,郁风在庭院的灯下做作业。郁风家的电视机没有开,而邻居家的照例天一黑就打开了,声音特别的响,估摸着是在院子里播放的,隔得那么远,郁风依然听得是一清二楚。郁风一边做作业,一边脑子里在过电影。前面的几集他是一直在看的,况且已经早早地从《电视报》上看过了接下来一周的故事梗概,故而如同坐在电视机前身临其境一般。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后,同学们照例又聚到一起谈论头一天晚上的电视剧剧情。
一些个没有看电视的同学,一脸羡慕地静静地听着;看过电视的则他一句,你一句的,都争着讲。
讲着讲着,又是郁风成了主角,大家都在那里听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