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丫溜进来时,因人矮众人也没有留意,就算是看到影子也以为是区子谦进来逗小婴儿。
可她没控制住她的笑声,梁大娘一听便皱着眉头看见她了,上前把这小女孩给抱离小床,三个小婴儿刚哄好睡着,还真把这不从哪出来的女娃给再吵醒哭一场。
“是这谁带进来的娃,怎么净往小床那里凑?”说着也不等王四丫开口,便抱着她走出大堂。
“这不是四丫,你这丫头不是跟着王老四送虾跑到大堂子捣什么乱?”听到梁大娘的话,在凉亭下独自倒腾着茶具的村长柳仲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说道。
“王老四,四丫?你说这是王老四生下来被扔傻的女儿?我说你这老头子还真是,今儿是程赖皮家三个儿子的洗三礼,怎么不帮着看着点,任着这女娃子到处跑,多不吉利!”
村长柳仲山不说还好,一说倒把梁大娘给说恼火了,先不说程赖皮家跟隔壁老王家的世仇,那王老四家也是拎不清的人不值得可怜,人家大好日,把王老四的傻女儿放进来多不吉利。
“她,她,她年纪就突然好了,不傻了。”村长柳仲山连解释道,小孙子在他的怀里似乎也听明白一两句话,偷偷地用着奇怪的眼光看了王四丫几眼。
刚被放落下地面的王四丫,听着这老夫妻你一句她一句地明着她的坏话。
她打出生开始哪受过这样子的气,刚到这时被人当疯子不说,现在村里头哪几个不是夸她聪明漂亮的小女娃,听着两人的话那肚子里的火直升到脑海,脸蛋耳朵眼睛脖子也给气红了。
但她还知道现在有求于人下,不得不低头,可实在太看不起人。
趁着两人一小孩子不留意,她用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不就是异卵异精三胞胎,有什么好高兴,还不是头顶绿油油,哪个是他的种也不知道!”
她这话放在古代还真没几个人懂,老夫妻俩忙着互相责怪倒是没听到,反倒是发现王老四身后少了一个人过来找人的区子谦给听到了。
什么异卵异精他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可三胞胎、头顶绿油油、哪个是他的种区子谦倒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这里头就只有大堂里的三胞胎,不是说他们还能说谁?
立马当场就被炸了,气得瞪大眼睛怒吼一句:“程大恶人,那女人说你不就是异卵异精三胞胎,有什么好高兴,还不是头顶绿油油!”
王四丫看见区子谦这小奶狗瞪大双眼,眼里仿佛冒着火光时就心感不妙,这小奶狗该不会听到她刚说的话吧,她已经是说得很轻声。
再听着从他把她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吼出来时,被他的壮举给吓得差点胆子也破了。
天井的另一头,看着来买虾的人居然是王老四,心情再怎么不爽的程景浩也没有挑这样子的好日子跟他计较,按着市价也没有压他的价钱,正往怀里头掏钱给王老四时,恰好区子谦的话一字不留地转进了耳朵里。
这话对于浅学过医术的他倒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每个男人都有着不同的精气,异精的意思是不同的男人;三胞胎,在这里除了他三个儿子外就没了,头顶绿油油、不是他的种,这层不用说了,都是笑话他,他婆娘给别人生了三个娃,都没有一个是他的。
他不把这两父女给砍了,世不为人!
望着同样听傻了王老四,程景浩觉得用举头打他,也实在太给他脸子了,黑着脸大步转回厨房,把案板上最大的菜刀给抽出来,大吼一声:“大爷我今天把不你们俩砍成一块块,实在对不起我列祖列宗!”
在原地上搞不明白程赖皮都把银两掏出来数着给他了,又把银两塞回怀里的王老四,看着气势冲冲红着脖子高举着大菜刀的程赖皮,再傻也知道又出事了。
王老四当场顾不得那桶虾,吓得连爬带跑地拐着他的脚跑了,连自己的小女儿也给抛于脑外。
气得青筋一条条标在脸上头的程景浩对着那五岁的小女娃还是留了一丝理智在那里,看着她被他给吓尿的裤子就是一脑子恶心。
那王四丫也被程景浩的那副样子吓傻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吓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我叫你看着个门,你倒是看到哪去,什么鬼怪都给我放进来,还把我的地给弄脏了。还不把她给我扔出去。”程景浩气得脖子都粗了,这老王家的人没一人是好东西,今天是专门过来砸他的场。
看着那女孩的恶心样,程景浩下手打她也嫌弄脏自己的手。好他一个王老四,都成瘸子了还跑得那么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今天一过,他再回去青云村慢慢算他的账。
村长柳仲山与梁大娘两老夫妻被程景浩这身的气势火焰给吓着了,急忙把怀里小孙子的眼睛给盖上,怕也的把他给吓着了。
平白无故被人臭骂一顿的区子谦,把这口气给忍了,捏着鼻子一手把跟他差不多高的王四丫揪了起来,一路把她给拖着走,到门口后再狠狠地把她给扔了出去。
关上大门后,拍了拍手还是觉得脏的区子谦认命而难得地去洗了一把手。
看着在天井的井边洗手的区子谦,程景浩觉得这一肚子气气得实在太难受,亲自下命令让他把王四丫拉的那一泡尿给抹干净。
对着程景浩这一波的火气,区子谦也认了,这回还真是他没把门口看好,把那满口子胡言的妖怪给放进来了。
心中也深深地把王四丫给记上了一笔,就算日后她把名字给改了,身份也变了,区子谦还是把今儿对其的谦恶给记在骨头里。
素来珍惜粮食的程景浩,对着王老四送来的那一桶虾,虾直接倒去隔壁张府喂狗去,而装虾的木桶直接砸烂扔到府门口去。
后知后觉的村长柳仲山与梁大娘,也明白了刚刚王四丫话里的意思。人家也没可能平白玩帮冤枉她,两家人关系上,夫妻俩是不由分说地站在程赖皮那一边的,再怎么说,区子谦这个小孩子再怎么皮都比王四丫刚正常一点的小女娃靠谱多了。
村长柳仲山再是气恼自己为王老四说好话,梁大娘倒是觉得那王四丫不正常极了,说着别人不懂的话,走着不同常人的路,倒是像被鬼上身一样。
王四丫到程郭府里的一番话,实实地把府里的两大主人翁给得罪了,连带三个未懂事的小婴儿也给得罪了。
为什么两大主人,而不是单单程景浩,皆因郭芙兰的好耳力,在雨夜里都可听到几条街外杀手跑动的女人能听不清在府里的语音吗?
另外王四丫被区子谦扔出程郭府门口时,用白话来说好死不死被张府门口迎接客人的张大人与贵客看在眼里。
程景浩嚣张不是一两天的事,但他的嚣张是张弛有度,有他自各儿一套歪理,能把他气到这层度,连那小女娃家的木桶给砸烂扔出来,他们俩还是乐于探知其事来源去脉。
这当然不是当脸问门前傻傻坐着的女娃跟那只砸坏的破桶,而是开着两府之间的木门去问程郭府里的下人。
他们乐于其诚听关于程赖皮的笑话,正因此王四丫的这举动,让张大人与贵客给刷了三观不止,还令她未来万般讨好的公公,迟迟不给正位给她。
而傻傻地坐在程郭府门口等一个上午的王四丫抱着那被砸坏的木桶子,迟迟也没等来衙门大人的身影子,倒是等来了吃完酒席子的村长柳仲山。
村长柳仲山被她问为什么没见到衙门大人上门为程赖皮家的洗三礼时,村长柳仲山被她的一连串的发问给气笑了。
这王四丫还真是疯了不成,以前是傻现儿就是疯。
但他还是好脾气,把被王老四给遗忘的王四丫跟她抱着的那几块破木板给送回了青云村里的老王家,毕竟她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娃,扔到大路上不用等到明天就被人给拐走了。
先是两手空空的王老四后是抱着几块破木板的王四丫,这老王家一家子都知道浪费了一个上午的两父女,什么也没捞着也把地里的活给搁着不算,还倒赔一只木桶。
老王家又是一番子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