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泽偏过头,眸光落在东方玄机身上,“前些天,魔使所送来的信中所言寥寥无几,可否趁现在再讲一番?”
“当然可以。”东方玄机点头。
“诸位仙友从昆仑秘境出来那日,本座曾在万古荒山中遇见天狼大巫幽离。”
“装成人族的毒巫,在昆仑秘境内获得一把通体玄色的匕首,本座翻找各种古籍,都没能找出丝毫线索。”
“可本座听他们说,要用这把匕首,救出巫族之王,巫玄。”
“那时候,整个修真界都在渡劫,本座便没有擅自打扰,直到南宫掌门渡劫归来,才命人前来送上拜帖。”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纸,“这是本座按照记忆所画,还请众位仔细观察。”
画卷展开,其上是一把浑身黝黑的短匕。
只能看出是一把匕首,再多就看不出了。
众人:“……”
见他们一脸为难的表情,南宫长泽失笑,“魔尊大人,殿中不乏画灵术强者,不如尊上描述一遍,重新画上一幅?”
“嫌本座画的难看?”东方玄机面色一黑。
“这……”南宫长泽正寻措辞,就被他打断,“倒也不必麻烦几位画灵师,本座曾经与扶光仙尊比试画功,输得一败涂地,就让他来画。”
被点名的蓝灵儿一回头,正巧对上东方玄机眼中的挑衅。
那得意模样,好似在说,“要丢脸大家一起丢,你也别想逃!”
“好,本尊画。”蓝灵儿满口答应。
有人欲言又止,唯有心知蓝灵儿精通画灵术的南宫长泽和郝月相视一笑。
东方玄机生怕她反悔,忙不迭走上前,从纳戒里取出纸张铺在她面前几案上,还十分贴心磨墨,幸灾乐祸道:“劳烦剑尊大人了。”
“不必客气,说吧。”蓝灵儿语调淡淡。
“长九寸,宽一寸半,通体为黑,边缘带有淡淡暗红色,刀柄尾端缠绕幽绿色藤枝,上面镶嵌五彩宝石。”
东方玄机视线一瞬不瞬盯着蓝灵儿一动不动的笔尖,继续往下说:“最重要的是,整把匕首周身萦绕一缕缕黑色雾气,与巫力同出一源。”
“斩杀一位灵巫期女修的同时,还能吞噬其灵魂。”
“本座能感觉到,那把匕首杀气很重,估计比本座一百多年来,杀的人还要多很多倍。”
“幽离挥出匕首那一刻,本座隐约听见千万人嘶吼哀嚎。”
“那种气息,实在难以描述,尊上画不出的话,不如让别的画灵师来?”他一口气讲完,唇角笑意加深。
就在修真界第一画灵师凌默准备起身解围之际,蓝灵儿的笔动了。
“画一把匕首而已,杀鸡焉用宰牛刀?”
那一刹,笔尖飞快在纸张上游走,发出轻微“沙沙沙”声。
没多久,一把惟妙惟肖的匕首跃然纸上。
“这……”在东方玄机震惊不已的目光下,纸张上散发出一阵白光,原本静止不动的匕首竟浮现在半空中。
匕首高悬,缓慢转动,每一处细节都能被人清晰看见。
不仅如此,甚至还能从其上感受到森冷的煞气。
他被气到,“本座服了。”
凌默观察一瞬,亦是惊叹,“没想到扶光仙尊剑术了得,画灵术也如此登峰造极。”
南宫长泽出声拉回众人跑远的思绪,“匕首已画好,趁此刻人多,大家一起看看,这把匕首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戾气太重,应属于魔器。”郝月身为刀修,对杀伐之气最为敏感。
可就算是杀气,也分正邪。
眼前匕首,不管是外形,还是扩散出来的气息,都算不上正气凛然。
蓝灵儿皱了皱眉,只觉那匕首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渡劫完毕,神魂被拉入画灵卷轴后的那种头疼再度席卷而来。
她脸色一白。
忽有一双温软的手扶住她胳膊,传音问:“灵儿,怎么了?”
“没事,可能刚渡完劫,需要修养一番。”怕白千尘多想,蓝灵儿什么也没说。
大殿中,数百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个时辰后,仍无人能够给出肯定答案。
天色渐渐暗淡。
仙侍点燃烛火,星星火光摇曳,殿宇内灯火通明。
南宫长泽袍袖一挥,收走蓝灵儿所画卷轴,“天色不早,大家也累了,匕首之事明日再议。”
“来人,备酒席!”
一声令下,仙侍们便端着灵果,酒菜从殿门走入。
琴音悠扬,箫声缥缈,阵阵乐声响彻夜空。
“本掌门已命人备好客房,吃完宴席,可去休息。”说到这,他左右看了看龙族与魔族,缓声道。
“水前辈曾在隐元峰建出一座主殿,此次前来,龙王正好住进去。”
“本王随南宫掌门安排。”水麒麟敬一杯酒。
南宫掌门回完一杯,又对东方玄机道:“本掌门晚些还有事讨教一二,魔尊大人住贪狼殿如何?”
想对蓝灵儿死缠烂打的东方玄机沉吟片刻,不甘心地点点头,“好。”
席间,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蓝灵儿心知,这场宴席过后,大部分人,都难以睡得着。
能救出巫族之王的匕首,定不是籍籍无名之物。
南宫长泽宴请众人,也不过是想早些结束,然后去翻看各种杂书典籍,寻找答案。
可她头疼的厉害,注定帮不上忙。
这时,她袍袖被人轻轻扯了扯,少女清甜软糯的声音凑到耳边,低低道:“我不舒服。”
蓝灵儿脑子瞬间清醒,满眼担忧,“让七师弟探探脉?”
“不需要,休息一下就好。”白千尘死死扣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好,马上带你回去。”蓝灵儿扶他起身,与南宫长泽辞别后,御剑飞回玉衡峰。
“汪汪汪!”阿黄洪亮叫喊声远远从山下传来。
眨眼的功夫儿,已跑到两人脚下,撒欢,打滚,蹭蹭。
“阿黄,明天再陪你玩。”蓝灵儿蹲下身,摸了摸阿黄的头,随后牵住白千尘的手,走进廉贞殿。
入秘境后,算算时间,大概一整年未归。
殿中一切如旧。
“白哥哥不是说不舒服,快去休息。”蓝灵儿刚收回眸光,就被娇娇软软的身躯扑个满怀。
白千尘踮起脚尖,抱住她修长脖颈,“我没有事,不舒服的是你。”
她微怔,反应过来,心头一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紫檀木拔步床走去。
刚放下薄如蝉翼的床帐,忽觉腰身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