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一手牵着一个,走进灶房,开始刷锅加水,然后姐弟三人都坐在灶堂口烧火。
陆老太也跟着走进灶房,等水开就下饺子。
木柴火很旺,一会儿水就被烧开了。
陆老太手捧着竹篦子,把篦子上的饺子都轻轻地颠进锅里。
舒然看此情景,脑子里就想起包饺子的整个过程,嘴里就像说儿歌一样给说了出来。
“天快黑,要做饭,奶奶洗手把面拌,剁好了馅,再揉面,就把饺子皮来擀,包饺子,包饺子,包成一个小胖子,小胖子像白鹅,水开了,扑棱扑棱下江河。”
“二姐,你真聪明,还真是这样的呢!”
大志一边看奶奶煮饺子,一边夸舒然!
吃完饭,大志和慧儿抢着收拾碗筷去刷洗。
一边洗一边大声背诵刚刚舒然讲的包饺子。
陆二两与陆三钱两家相邻,除了厢房隔着,靠近主屋的就一堵院墙。
舒然家这边的动静,陆三钱的院子里是能听到的。
因此,元宝就站在他家院子里喊道:“二姐,你回来家了吗?你教大志唱的什么呀?能教我不?
这两日清早,我都有跑步,我一定要跟你学武功!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保护咱们老陆家人!”
元宝声音落下,孙氏声音响起。
“乖儿子,你二姐一定会教你的。”
“二姐,你会教我的,对吧?”
元宝继续问道。
“会的,待你跑步不嘘喘的时候,二姐就教你!”
那边元宝一听,就高兴地蹦了起来,举起小胖拳给自己加油,“噢!耶!”
翌日清晨。
天刚破晓,如打了鸡血似的陆元宝就来拍舒然家的门,“二姐姐,二姐姐,快起来陪我练晨跑,我爹赖床,他让你陪我跑。”
大志一听喊声,连忙穿衣。
慧儿看哥哥穿衣服,自己也跟着赶紧穿衣服。
已经下了床的舒然问小弟小妹:“你俩起这么早干啥?”
“我们要和你一起跑步,我们也要学武功,保护奶和爹娘不受坏人欺负!”
正在穿衣的陆老太一听高兴的连夸:“我大志就是有志向,奶的乖孙。
去吧,去吧,跟你们四姐一块儿跑步,奶放心!”
陆老太坚持己见,还不忘纠正大志称呼舒然的叫法。
她真心希望她的孙辈们也能够团结友爱。
小人儿大志一听,犟劲又上来了,梗着脖子道:“我只有两个姐姐,大姐和二姐!”
“好了,大志,不能惹奶生气,以后就喊我为四姐,有奶和我在,咱们陆家是一家人,以后关系都会好起来的!”
陆老太一听,老心甚慰,也不再和自己小孙子计较,赶紧下床做饭去。
自从苞米种下地后,老天也很给力,这几日里也下了几场短暂的雨,下过就晴的那种。
地里的小苗庄稼长势很好,当然草也跟着长了出来。
有勤快的村民,早起扛着锄头下田锄地。
舒然带着元宝樱花大志与慧儿跑在田间的小径上,鞋底沾上露水,也沾满了泥巴。
从田野里的小径又绕到大道上,然后再跑回到家。
舒然的速度一直陪衬着大志与慧儿的步伐,两个小人儿很坚强,一路上都没有喊苦喊累。
倒是元宝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决心使然,他也没有停下步子。
樱花全程一声不吭跟着跑道儿,就如一个隐形人一样。
回到家里,陆三钱已经起床了,带着小菊花站在门口,父子俩拉着一样的动作,双手掐腰。
看到几人回来,陆三钱说:“莲花啊,来我家吃早饭吧,你三婶已经烧好了早饭。”
舒然说:“不了。我奶已经做好了早饭。”
舒然说完正欲走进自家小院,又回头看向正为元宝擦汗的陆三钱。
恰巧陆三钱也抬头看向她。
叔侄两的眼神交会,陆三钱问道:“莲花,你可是有事?”
舒然点头,说:“三叔今个儿可得空?”
陆三钱说:“莲花呀,只要你开口,三叔就是没空都让他有空,什么事儿,你说吧,三叔义不容辞!”
陆三钱拍着自己的胸脯,豪气万千。
“三叔,你忘了昨日事了吗?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讹钱!”
陆三钱一听“讹钱”两字,立马眼冒绿光,当即就答应:“好!”
陆三钱回屋快速地吃完早饭,大手一抹嘴角对孙氏说:“媳妇,我跟莲花出去有点事,你在家看好孩子们。”
正在扒饭的孙氏,放下碗问道:“去做啥事啊,他爹?
晌午饭,回来家吃不?”
陆三钱一听,媳妇真疼他,还没出门,就怕他饿着。
“这,我还不清楚呢!不过,跟在莲花后面,她还能让我饿着?媳妇,晌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晚食来家吃!”
“诶,好嘞!”
孙氏答应,继续干饭。
吃过饭的舒然对陆老太说:“阿奶,我打听过了,贺家婆子就是想打着把我家大志与慧儿卖给镇子上于老爷做压子引童的主意,才带着那个假货上门,意图蒙混过关。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个阿奶的亲孙女这么厉害,完全是随了阿奶您呢!
那天要不是阿娘死死地抱住我,我非把那死老婆子打残了!”
陆老太一听,用手指点了点舒然的额头,你可不能随了奶,奶是过来人,老婆子一个,恶名在外也不怕!
再过几日,就到了你的生辰,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及笄了,就可以开始寻摸亲事了,若名声被人家给传扬坏了,就找不到合适的亲事了!”
舒然搂住陆老太的胳膊撒娇道:“坏就坏呗!被人欺负了再不反抗,那活的有多难受啊?
再说了,我才不想嫁人呢, 在家多好啊,有奶疼有爹宠有娘爱,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想想就好幸福啊!”
“莲花,走了!”
陆三钱站在外面喊道。
“这就来!”
舒然松开陆老太,“奶,我去贺家庄看看,今天镇子上那个叫黄标的人伢去贺家,我得去把他打一顿,让他们都给我死了这一条心!”
“好,你去吧。奶也不阻拦你!”
陆老太深知孙女的厉害,也不担心。
在陆三钱的带路下,叔侄二人一前一后不急不慢地往贺家湾的方向走去。
穿过两个村子,又翻了一个小土岗子,就能看见贺家湾了。
这时舒然正正好瞧见了一头黑驴拉的芦席棚车没入了村口。
不用猜,肯定就是那粗哑嗓子。
今日舒然身穿一身青色半麻半棉上衣和长裤,腰间系着同色系腰带,头上扎个丸子头。
她是特意这样穿的,一会儿到贺家庄方便打架。
舒然对陆三钱说一声:“三叔,你慢慢走。”
便动用了草上飞的轻功快速地向前冲去。
陆三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侄女,明明前一秒还在自己身后,下一秒就窜到了贺家庄的村口了?
陆三钱揉了揉眼睛,也为自己摇旗呐喊:冲呀!
不然,他岂不是错过了莲花揍人的好戏?
舒然很快追上了驴车,脚尖一点,就钻进了车棚里。
坐在前面车辕上赶车的黄标,两眼直往前瞅,全然不知自己驴车上多了一个人。
很快驴车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赶车男人从车辕上下来,把驴子拴在一棵小树上。
舒然趁他拴驴的空档,跃下车来,躲在一堆麦秸垛子后面。
村里人似乎都认识公鸭嗓子,对于他的到来似乎也都不稀奇,司空见惯了一般,没显一丝惊奇。
因为贺婆子家时常会来一些外村的人。
对此大家也不去过多询问,因为她又没有给村子里带来过灾难。
躲在草垛子后面的舒然看着眼前这户人家,黄泥摔打成的一人高的院墙,墙顶铺着莆草,挡住了院子里的一切。
院门楼子却是青砖垒砌,一副大门半开半掩。
粗哑嗓子男人伸手从车棚里提出四包油纸包的糕点及一条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分成两只手提着,向半开半掩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