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十五起,舒然就有让当归打听县衙里县令的一举一动。
因为县令是个又奸又恶又贪的人,若不是给顾琦送礼又送美人的话,被护着。才不会落马。
但落马是早晚的事,只是还没有到来。
书中有写,凡是给顾琦行贿的人都受牵连,被削去官职,直接被抄家流放。
舒然见县令迟迟没有动静,就以为顾琦贪污受贿的罪行还没有东窗事发。
又或者因她穿进书里,改变了许多剧情。
因而也改变了她的命运,不会被牵连。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这惶惶不安的心绪出现,她预计她可能逃脱不了被流放的下场。
书中有描述:八月十五,拜月节。
顾家花园,荷花池旁,有凉亭。
天上月圆如镜。
顾老夫人带着全家人拜了月后,一边赏月一边品尝月饼和石榴。
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声,不多久管家慌忙来报:全府被围,府门已经被官兵撞开……
整个顾府哭声叫骂声一夜未停。
惊醒了临近的百姓。
天明时分,一车车黄金白银从顾府拉出。
紧接着就是顾家人不管男女老少皆被麻绳拴着,被官兵衙差赶出顾府。
走在最后的是顾琦父子,二人被戴上枷锁手铐脚镣,行走十分艰难。
顾琦披头散发,再无往日矜贵之气!
百姓见状愤起,纷纷向顾家人掷鸡蛋菜叶子,更有甚者,回家提来泔水大粪,被随行衙差抽刀阻止掉了。
毕竟谁也不想闻那臭哄哄的大粪,弄的到处都是。
保护犯人也是衙差的职责。
他们也是听令办事。
……
舒然一直有担心,毕竟原身是顾家的养女。
若顾家没有人攀咬她,她就不会受到牵连。
但若有人不想放过她,那流放的下场,她是躲不掉的。
八月三十。
夜。
因为有心事,舒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没办法,她又进入空间,躺在席梦思大床上,数羊,她不紧不慢地数着,一直数到五百只时,便睡了过去。
与其说睡着了,不如说做梦了。
梦里,她看见来了四名大理寺的捕快,个个戴着腰牌。
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武功都不凡!
先是去了陆家快餐馆,询问她的下落。
而且她还看到了原本是亭卫所亭长的欧阳南。
他身穿官服,头戴官帽。
几名大理寺捕快喊他少卿大人!
少卿?
那就是大理寺少卿?专门查案的官?
难怪呢?
原来他是来潜伏的啊?
舒然的灵魂在梦中飘浮着。
她看见欧阳南带着捕快骑马带着一辆马车往靠山村来,行至半路,被紧追而来的裴景给阻止了。
他说:“欧阳南,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抓陆姑娘,可有想过给她带来的后果?
她不过是顾家一个养女,在府里不受待见,吃尽了苦头,还差点被人害了性命!
那日……咳咳咳咳咳!
顾家犯事,为何要牵连于她?”
坐在马上的欧阳南看到因过于激动,一阵猛咳的裴景,忙抱拳道:“阿景,你别急,慢慢说!
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上面吩咐,说陆姑娘即便是养女,也是顾家人,她是顾琦的女儿,不是旁支。
皇上开恩,免去顾家九族之罪。
唯她不行,一日为女,终身为女,顾家养了她十三年!
顾家获罪,她岂能独善其身?”
“你放屁!”
待欧阳南话落,君子端方的裴景,竟气的爆了粗口!
骂过,拔出腰间配剑直奔欧阳南的面门刺去。
欧阳南急忙侧身躲过。
怒道:“阿景,你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和我拼命?”
裴景也不接话,连连出剑,剑剑封喉。
可谓是狠招,杀招!
欧阳南左躲右闪,不欲还击。
没办法,只得跳离马背高喊:“停停停,阿景,我听你的,还不行?”
得到满意的答复,裴景才收了宝剑。
欧阳南举起双手,再三强调,说自己一切都听裴景的,求他千万不要再打了。
最后他们二人走近,耳语一番,由裴景一人骑马来到靠山村,找到她,和她单独诉说她被顾家之事牵连。
因为顾家有人咬着她不放,所以她必须回到临安府,向大理寺卿段剑青投案自首,诉说自己是找到家人,而不是携银潜逃。
这样大理寺卿也不会追责你。只是让你与顾家人在九月十八这日,一起被流放。
如若她不回去,就有可能会牵连到陆家人。
窝藏罪,轻则被打板子,关进县衙大牢三个月至半年,重则也可能会被流放!
为了不牵连陆家人,她对家里人谎称自己去寻师父。
她偷偷地回到临安府,进入府衙,向大理寺卿投案自首,叙述自己为何离开顾家,只是为了保命!
并向段剑青透露自己回陆家,完全是因为三青观主告诉她,陆家二房是她的亲生父母。
当年苏姨娘因夜间睡觉太沉,不小心压死了自己生的女儿。就来个李代桃僵,找人把她给偷来,替换成她的女儿。
因苏姨娘生产伤了身子,无法再有身孕,就把满心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段剑青就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舒然就告诉他,是苏姨娘贴身嬷嬷告诉她的,是人都怕死,怕死是人性的弱点,有了弱点就有突破点。
段剑青选择相信她,把她单独关押一间大牢里,并没有难为她,还好吃好喝地待她。
转眼到了九月十八这日,就是顾家流放的日子。
顾家人,除了顾琦被押往京都,其他人一律流放到静江府。
顾家人身穿囚服,个个蓬头垢面,乍一见太阳,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被流放的队伍中不光有顾家人,还有其他官员及家属。
舒然站在队伍最后面。
在过城门时,顾家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说:“为什么顾云舒没在队伍里?”
这一嗓子如水落在油锅里,顾家人顿时乱做一团不走了。
有衙役上前鞭打也不走,那人被打在地上翻滚,还带倒与她拴着相近的人。
衙役没有办法,就把跟在队伍末端的舒然给带到顾家人面前。
顾家人为了确认她是真是假,让一直低着头的舒然把头发掠起来,抬起头来。
这一抬不要紧,被刚好跟着看热闹的沈家小公子沈轩看到。
他惊呼:“啊?这不是陆家的陆舒然吗?你这是犯了什么事了啊?
怎么穿上一身囚犯服啊?
咋咋咋!
多亏你那日拒了我的求婚,不然,我定是会被连累到!
早知道你是个丧门星,犯事精!我也不去喘那口热气了,害的我被当归那小子揍。
哎呦!
不过呢,我还得要感谢你啊,为了能娶到你,我悬梁刺骨、发奋读书,争取拿到秀才功名!
明天就是公榜日,待小爷我拿了秀才,就立马回去,把你是个流放犯,告诉你奶你爹你娘你义父,还有去你那被餐馆吃饭的食客……”
众人皆愣他独欢!
嘚吧嘚吧嘚吧嘚!
沈轩越说越往前凑,走到离舒然一步之遥时。
扇子一甩打开又收拢起来。
高仰着下巴,斜眤舒然,嘴一撇,又道:“小爷我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家境富裕,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呸!阶下…”
那个囚字还没说出口,舒然抬起一脚照着他的肚子踹去。
就听他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啊啊啊啊啊!”
惊醒了做梦的人!
舒然起身,冲了个澡,再无睡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舒然觉得这梦就是预示将要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