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一人一马速度之快,不到半一柱香的时间就来淳安县城。
她没有进入城门,而是绕道而行。
该交代的已都交代了,无需再去重复。
淳安城东五里外,官道边上停了一辆古朴没有标志的马车。
马车边上站立两骑,马上两人黑衣黑裤,一身侍卫劲装打扮。
头戴高冠黑纱帽,脸上蒙着面巾。
二人策马凝目观望舒然来的方向。
见舒然走近,二人齐齐拱手道:“陆姑娘,我家主子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嘘…”
舒然勒住缰绳,疑惑地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我!”
简短一个单音如同琴弦上跳动的一个音节。
裴景打帘从马车走了出来。
听到声音,舒然身下的小红马向前走了几步小碎步,打了两个响鼻,方站定。
车辕上的小小少年斜眤了舒然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我家公子在此等你好久了!
可能到现在才来?”
说完把小脸别在一边。
舒然也不理他,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前奔去。
“诶?这个女人…”
“谷雨,不得对陆姑娘无礼!你若还想跟着我的话?就得尊重她,她将会是我的妻!”
裴景脸沉如水,打帘进入马车,冷沉道:“跟上!”
谷雨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听从裴景吩咐。
他就想不明白,为何公子非要寸步不离这个顾家养女?
如今又变成地地道道的农女了!
地位之低下,整日抛头露面,粗鄙不堪!
也不知她到底哪里好?公子不仅送马车又送铺子,还收了她的弟弟们进入书院读书,还不收束修?!
如今又被顾家牵连入狱不日又去流放,害的公子天未明就早早起床,饭都没来及吃就来这里等候!
也不知道公子搭错了哪个筋?一心邪在那个农女身上,那日东青山差点小命都搭了进去,如今都到着魔的地步了!
谷雨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认命地赶着马车,紧紧跟随那策马奔腾的一抹红衣。
若眼光似箭羽,只怕舒然的身上都能被射成筛子。
舒然又岂不知那小子对她的敌意?
一个小屁孩,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
既然不待见她,那她就不和他们同行便是。
于是舒然单人单骑便寻小道行走。
这样裴景的马车就无法前行。
没法子,裴景就派一个侍卫一路尾随跟踪保护。
那侍卫也没有刻意隐藏,不远不近地跟着,若是舒然出现危险,侍卫以他的轻功,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
舒然策马行走来到一处山中。
此时已经到了午后,舒然决定选一处溪流边上,叉几条鱼烤着吃。
很快,她在山中寻到一条小溪。
溪中水草丰茂,有阵阵鱼群穿过,个个都揺头摆尾在水中欢快的游着。
时不时还调皮的打出一个水花。
对于来人与马蹄踏步的声音,竟然一点也不惊慌害怕,依旧来来回回如逛街一样游着。
舒然翻身下马,丢开缰绳让它在溪边随意吃着青草饮水。
她一跃而起,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掏出匕首三两下削尖棍尖,顺着小溪边行走,看看哪条又大又傻的鱼会被棍尖戳中。
很快五六条鱼,被甩上了岸。
鱼儿不甘地在草地上蹦哒着。
小红马见状,屁颠屁颠跑过来,抬起前蹄,每条鱼的尖尖的小脑袋都给踩扁了。
望着地上只有尾巴还在甩动的鱼儿蹦哒不起来了,它就如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伸长脖子仰天长啸起来。
马啸声惊起山林中一阵鸟雀扑棱着翅膀腾飞,同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舒然捡起草地上被小红马踩死的鱼,蹲在小溪边开始清理起来。
打鳞,破肚,掏腮。
利略地把六条鱼给清洗干净。
放在树叶上撒上盐腌制。
她欲起身再去寻捡一些树枝。
那跟随的侍卫很有眼利劲儿,拾一捆树枝抱了过来,一声不吭地放在舒然的不运处,然后退身在十米开外,一副则耳聆听周遭声音,保持警惕状态。
舒然也不客气,抓了一把干枯树叶引火,加上树枝,很快火堆就燃烧起来,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
舒然用两根长树枝把三条尺长有余的鱼儿给串了起来。
又砍了四根带叉的略粗一点的树棍。
一用力把四根树棍分别插入火堆两侧的土中,然后把两根穿鱼的树枝架在两树叉上烤着。
两只手不停地翻转着,不一会儿,山林中就飘出一阵阵的鱼香味儿。
待鱼儿烧成两面金黄,舒然分别在每一条鱼上撒上孜然粉和椒盐,大功告成!
随手向那侍卫扔去一根穿着三条鱼的树枝,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
那侍卫稍一愣神,但感官灵敏,身手矫健,一扬手,轻而易举就把穿鱼的树枝给接住。
布巾里,他的鼻翼动了动,一股股烤鱼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
他向舒然走近了两步,寻一处平整之地,盘腿坐下,把挡住嘴的布巾往上翻了两翻,把嘴巴给露了出来。
开始大口啃食鱼肉起来。
外皮酥脆爽口,里面肉嫩细滑,味道真是美极了!
真是烤鱼与烤鱼不同啊,不得不承认陆姑娘是一把好手,有这手艺,流放路上只要有吃的,还愁日子清苦吗?
全当出去游山玩水了。
侍卫很快三条鱼肉下肚,太好吃了,感觉胃口大开,还想吃。
可是陆姑娘只打了六条鱼,平分三条给他,看中舒然手中还有一条未动的鱼,侍卫不禁咽了咽囗水。
不好意思地起身,抬步准备离舒然远一点,以防馋虫给狠狠地勾起。
舒然看出侍卫别扭的样儿,就抬步拉住他,把手中最后一条烤鱼塞入他的手中,说:“吃吧!”
就在这时,呼啦啦冲出几十条人影出来。
待他们稳住脚步,个个扬起手中拿着的大刀。
其中有一人身型高大魁梧,一脸的络腮胡须,瞪着铜铃大眼,高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不想被挨揍,献上买路财!”
“噢?
我倒不知这浑然天成的高山与大树,竟是你的功劳?
功劳还真不小呢?
那请回阁下,这条小溪是不是你挖的呢?”
舒然笑不达眼底问道。
“正是!”
那人脸不红气不躁地点头确认。
身旁一众人等,都跟着纷纷附和!
“你们一帮子大老爷们,都不要个逼脸吗?
还山是你开,树是你栽。
一会儿姑奶奶就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