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严司白他们仍然在不断地忙碌着,严司白泡在水里头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又湿又冷的,身体撑不住,全靠着意志力在硬撑。
而且他受伤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正好这个时候,身侧的一个同志也撑不住了,整个人突然跌倒,眼看就要沉入水中。
严司白急忙拉住了那个同志。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同志手里头的沙包突然滑落,正好压在他受伤的腿上,痛得严司白发出了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也沁了出来,但是当即就被雨水冲掉了。
旁边的同志见状,急忙围了上来,将严司白和那个快要休克的同志都拖上岸。
“团长,你的脚流血了,来人,将团长背下山,换人,换人上来。”罗政着急地说道。
那沙包特别重,起码有一百多斤,压在严司白的伤口上,伤的不轻,而且开始流血了。
然而,严司白却随手将自己旁边的衣服扯下,包住了伤口,道:“不用,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休息一会就行了,不要停,赶紧加固堤坝。”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明亮的火光,还有一帮乌泱泱的人影。
为首的正是被留在营地镇守大本营的李春生。
李春生拿着手电筒,率先就照在了坐在地上,包裹着伤口的严司白身上。
他急忙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过来,问道:“团长受伤了?赶紧让人送到医务室包扎啊。”
“都怪我,是我不小心将团长弄伤的——”旁边那个同志这个时候也被灌了糖水,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满脸愧疚地说道。
严司白眉心紧锁,声音倒是沉静,道:“忙中出错,有些意外是难免的,没有什么大碍,不用放在心上。春生你怎么来了?”
李春生这才招呼着身后的砖厂员工还有陆陆续续上来的村民上前,道:“嫂子让我们上来的,动员了所有人来加固堤坝,请团长指示!”
严司白看向了李春生身后,果然还有人不断地从山下涌了上来,起码都有上千人了。
而且看样子大家都是有备而来的,手里头都拿着工具,锄头铁揪箩筐等。
大雨还在不断地下,严司白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拧着眉心看向了罗政,道:“将人员分一分,赶紧投入工作,将轻省一点的工作让给群众们,部队的战士下水。”
罗政当即点头,当即开始指挥,让刚上山的人全部都投入到工作中。
这会儿搬砖的搬砖,装沙包的装沙包,运输的运输,加固水库的加固水库。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这种极致紧张的氛围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闲心说说笑笑,大家都保存着力气,尽快尽力地做着手头上工作。
人多毕竟力量大,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生产线,将水库加固了起来。
余笙笙将人员动员得差不多了,最后也上山来了。
见到严司白受伤,她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冷冷地剜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又不是铁打的,泡在水里这么久,哪里撑得住!你就算再怎么着紧,也要将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这才是对自己负责,对我负责,也是对部队负责!”
见余笙笙生气,严司白苍白的脸上也闪过了一抹心虚来。
他拉着余笙笙的手,低声道:“别嚷嚷,给我留点面子,这些多亏你了,还是你脑瓜子聪明,帮了我的大忙。”
余笙笙故意甩开他的手,道:“我才不是帮你的忙,这水库还有这座岛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这是大家的!我这是在帮我自己,也是在帮大家。”
严司白点了点头,道:“夫人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余笙笙见大家热火朝天地加固着堤坝,又见包扎着严司白伤口的衬衫又缓缓沁出了血迹来,心里头难免还是担忧了起来,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干活,用不着你了,我让人将你背回去,先将伤口包扎好。”
严司白摇了摇头,道:“事态紧急,我可以死在这里,但是不能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这里万一出事,我不在第一线,第一个吃枪子的就是我。我留在这里看着。你先回去,这么大的雨,你身上也全部湿透了,对你身体不好。”
余笙笙都被他给气死了,但是他说得也没有错,作为这个岛上的最高指挥官,他的确责任重大,必须坚守在第一线,要是临阵逃脱了,那可是要按照逃兵处理的。
不过大家都在这里挨雨淋,叫她回去高枕无忧地睡觉,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此情此景,倒是让余笙笙又想起了上一年下大雨的时候来,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也是互不相让,都在田里扶着试验田的秧苗。
哎,算了,反正他们两个都是犟种,倒也匹配得很。
“行,你留下来,我也没有走的道理,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在这里好好坐着,我去帮忙去。”
余笙笙答应了让严司白留下来,严司白动了动唇瓣,正要开口,余笙笙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去装沙包。”
说着,她直接拿起来严司白身旁的一个铁揪,当即也走进了铺天盖地的雨幕中,手脚麻利地帮忙装起来沙包来。
钱多多也在装沙包,见余笙笙居然也来装沙包,她眼底闪过了一抹错愕,不过现在事态紧急,大伙儿都在闷头干活,钱多多也不敢开口,也不敢偷懒,当即收敛起自己眼底的神色,也低头不断地往沙包里头铲着泥沙。
团结起来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
严司白沉着指挥,余笙笙鼓舞士气,所有人也都众志成城,毫不懈怠,终于在天亮的时分,将水库钓堤坝加高了一大截,也都加固了一圈。
而且,值得高兴的是,天亮之后,雨势也有所消停了,没有再像昨天昨夜那样瓢泼,甚至就连天边都泛起了些许鱼肚白来,让本来黑蒙蒙的山上,渐渐有了光明。
“这一次辛苦大家了,感谢大家与驻守军营的战士们一起,守护了水库,守护了我们大家居住的海岛,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余笙笙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程,余笙笙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拿起了喇叭,郑重地朝着大家鞠躬,并且衷心感谢道。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听得跟前的人发出了惊呼:“嫂子,团长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