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将相会 2
作者:澜若般若   幻世之靖王妃外传最新章节     
    谢东亭不语,王琅却长叹一声,道:“我等怕崔娘子伤心,只对你提及,殿下的原配王妃因难产过世,却没说明她便是救你一家三口的苏小郎。”
    苏容若竟是先王妃?崔太尉闻言大惊失色:一个女子,竟对郭骥有救命之恩,还能从诏狱救出自己和云儿母子?
    “这有何稀罕?她本来就是位奇女子,我军的战车,崇州的粮道,岷州的药材,郭骥的岩盐,全是先王妃一手做出来的,沈府的遗孤也是被她送到安全之处的。”
    纳什一旁忍不住接口,他跟苏容若的时间最长,对她的所作所为了解最多,但身为男子,对方乃殿下爱妻,平日不便多提而已。
    众人的议论再次勾起谢东亭的心事:早先只知苏氏颇有见识,和殿下情投意合,本想囚着她,等天下安定,王氏嫡子东宫地位稳固,再考虑将她母子接回,那时她人老珠黄,无力再操控主上,谁料中途竟出得意外。
    动手的人是谁?摔得面目全非的三人真的是原主?夷川说对方武功甚高,难道是王氏想彻底拨出肉中刺?抑或,是苏容若的死遁之策?
    殿下的奇毒苏容若能解,或许是修合堂的绝技偏方,但两盒稀世珠宝,超凡的心智胆略,借梅妃之手救出崔太尉,却绝非一个小氏族女子能做到。
    她究竟是谁?接近殿下的目的何在?若她已经死遁,为何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者,是有人要瓦解靖王与王氏的联盟,杀了苏容若母子嫁祸王氏?
    过去三年,他派心腹监视王淑仪,查找苏容若,前者没有任何异样,后者却杳无音信,连曾经托身的苏宅也双双失去踪影,留下一个苏子越在南山学院教书,被他堂兄拓跋晖派来的侍卫护得密不透风,近身不得。
    诸多迷团如夜雾浓重,殿下深陷情海看不到,我却不能不为他多想一些,谢东亭在沉思,齐思贤却满眼疑色地看向王琅。
    王琅低声介绍:“听说先王妃慧心兰质,殿下故剑情深,难忘爱妻,你看这房中布置,尽皆出自她手,殿下不让人动,只特许她以前的女仆打理。”
    齐思贤数年前因玉儿惨案自请流放陇右道,天下大乱时,劳场看守一哄而散,他安顿好老母妻儿,才辗转前来西北投靠靖王。
    他来的时间短,诸事不明,此时听王朗一说,开始细细地打量周围陈设。
    靖王的私人书房,地图沙盘,书籍卷轴,宝剑横在铁架,精胄立在墙角,处处都彰显着军中男子的豪迈英武,宽阔疏旷。
    而地板上细密的羊毛毯,暗红色的桃木花架,墨砚茶具,镂花炭盆,又在温馨中带着股雅致的清韵。
    高墙巨幅地图,帝国河山,雄伟壮丽,高及屋顶的书架,每层皆有熏炉燃起淡香,防虫防蛀,又让人心旷神怡。
    最让他侧目的是在靖王坐位触手可及的多宝隔架,摆放的各种模型,除了战车,小船,竟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巧之物。
    苏容若知晓男人再大也会童心未泯,在倩娘说她腹中八成是男孩后,便画了图,让人为他父子做了些现代的跑车,坦克,飞机,大炮,火车,航母等模型,随着家什和衣物提前送到西北,谁知东西过来了,人却没能到。
    都童直到此时才回过神,豁然起立,抓住纳什衣襟问:“苏小郎竟是女子?他真的是殿下的原配王妃?”
    纳什垂下眼,语意沉痛:“以前在洛京,她一直做男子装扮,直到与殿下在南国重逢,才露出女儿真容,后来与殿下成亲,不料生产时。”
    都童慢慢地松开手,他全家被灭门,苏容若在他最低落时帮助过他,一路行来,渐渐地将她当成主人兼好友,现在,她居然。
    “老天不长眼,好人怎就如此短命?”历尽坎坷的男子,一拳擂在青铜案几,忍不住眼眶微润。
    “你也和先王妃识得?”夷川听得心惊,发问。都童点头,将她在官道如何被挟为人质,如何化敌为友,如何派他分裂突厥和潜伏西北的事细细道出。
    她十年前已开始为殿下筹谋。夷川听完痛悔交加:这哪里是个狐媚的?明明是老天派来相助殿下的,自己却因梅妃乱政在先,就瞎了眼,失了心。
    东亭先生说她和小殿下生死未明,她的家族怕也极为复杂,但不管如何,这件事令殿下悲恸伤痛到如今,便是我对不住他。
    王氏,最好不是你将事情做绝。阴冷的目光转向王奕,对方视线与他一触即移开,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半柱香功夫过去,靖王从内室行出,眼底暗红,面色灰败:“继续吧,刚才,太尉,你说到肃王。”
    崔太尉收起心绪,清清嗓子:“殿下一直想正式收编郭骥义军,却担心陛下起疑,依老臣看,这倒是个时机,先让郭骥立功,再请旨将他收编。”
    靖王沉吟:“郭骥旗下五万余人,五千为我军护卫肃州粮道,一万驻扎在崇州,余部可对肃王游而击之,拢他侧翼,断他后勤及补养。”
    谢东亭却有些疑虑:“此举可将肃王拖得一阵,也可给陛下交待,只,郭骥义军曾数次败在肃王手中,这士气上。”
    “无妨,我先带两千人去练兵三月。”靖王瞧众人欲言又止,拦住他们的话头:“我与肃王必有一战,他如今与贺兰轩对阵,我正好观摩战况。”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王琅勉强道:“肃王虎狼之师,殿下不得冒。”话音未落,已被靖王沉声打断:“突厥和伊哈,谁非虎狼?”
    他向来一言九鼎,下了决定便无可更改。崔太尉清楚主上脾气,建言:“殿下要去,随行精甲不得少于五千,过两王属地,需暗夜绕道。”
    靖王道声好,眼光扫过众幕僚:“肃王这边的事宜,军中再布署,承王那处便交给东亭先生和王先生,你们。”顿了顿,问:“可还有他事欲议?”
    王琅笑声轻快地答复:“有个好消息,殿下可记得两年前我出使宁都和乌斯的事?”
    自从龙卫府老国公蒙冤去世,西门下属营一盘散沙,朝庭供应日渐不足,西北军中兵器和箭镞极度匮乏,靖王接手后,曾派王琅到宁都乌斯商议加倍采购军械,对方却说,小国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只能诸方皆顾,皆顾的结果就是哪一方也不够用。
    王琅看靖王点头,笑道:“今晨我收到宁都国监造库的信报,说他们每年可低价再给三成,虽说仍然供不应求,也算一个意外收获。”
    众将大喜,直呼此乃好事,辽峰更是拍案大笑,靖王却神色不变,谢东亭更是面露疑色:“这其中,可有什么原由?”
    王朗微笑回答:“我赏使者重金,仔细问过,才知此事与楼烦贤王昭明有关,记得不?他曾联合诸国救过宁都,宁都王将女儿嫁给了他,王女前几月回国,说靖王殿下对昭明王有恩,要替夫君还人情。”
    昭明,靖王微微皱起眉头,长指敲在案几,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