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藏在暗中的高手,终于按捺不住对赵无咎动手了。
他身着一套夜行衣,由黑色的粗布制成,紧密地贴合在身上,便于行动。而其面容则被一块黑布遮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赵无咎察觉到危机临近,猛地伸出如同铁钳般的手掌,先一步紧紧抓住冯奉先,然后以自身为圆心,快速旋转起来。
强大的力量从他的手臂传递到冯奉先的木傀儡身形及其操纵的机关傀儡上,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傀儡身上大量零件被震碎,散落一地,这些傀儡瞬间失去了动弹能力,而冯奉先自己的身体也如同破布袋一般被甩了出去。
那人见状,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赵无咎,双掌齐出,带起一股刚猛无俦的掌风。
赵无咎不敢小觑,双脚猛地一跺地面,整个人如炮弹般迎向对方。
两人拳掌相交,“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强大的冲击力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发出“呜呜”的声响。
小巷里几棵树木被这股余波扫中,粗壮的树干竟被生生折断,树叶被震得漫天飞舞。赵无咎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滑退了数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而那高手也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不过他很快稳住身形,再次合身扑上。
这一次,他的掌法更加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赵无咎大喝一声,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双拳如雨点般砸出,与那高手的掌法碰撞在一起。拳掌相交间,毫无声息,可是其中的凶险却更胜之前许多。
周围的房屋在他们战斗的余波冲击下,瓦片纷纷掉落,墙壁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坍塌。
赵无咎和那人的身影在这一片混乱中时隐时现,力量不断地汇聚、爆发。
赵无咎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暗中的高手实力如此强劲。
“这是一个炼神境界的三品高手,洛京城里此人绝不会籍籍无名。”
他的周身隐隐有气流环绕,每一次出拳都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那高手也察觉到赵无咎的难缠,招式越发凶狠。他的双掌化作幻影,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掌影攻向赵无咎。赵无咎双眼紧紧盯着对方,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和超强的反应能力,一次次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击,但每一次抵挡都让他感到手臂有些酸麻。
两人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他们的力量扭曲。地上的石块被震得飞起,在空中相互碰撞后又碎成齑粉,随后却又会悄然无声地落到地上。
赵无咎与那高手在激烈的交锋中,愈发感觉到对方招式的熟悉。
突然,他心中一动,认出了此人正是内庭宰相高元植。此时的高元植,虽然未能认出改变了身形的赵无咎,但也同样惊讶于洛京何时竟出现了如此厉害的高手。
与此同时,高元植心中也在暗自盘算,他此行的目标本是冯奉先。然而,眼前这个神秘高手的出现,让他心生忌惮。
他原本对冯奉先杀与不杀其实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冯奉先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捎带手要处理的一个腌臜货色。如今局势不明,他不愿冒险与这个神秘高手过多纠缠。
于是,在又一次与赵无咎的拳掌相交后,高元植趁着一个空隙,猛地向后一跃,身形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的动作极为敏捷,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虎头蛇尾的一幕,让赵无咎着实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目光再次转向冯奉先。此时的冯奉先,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已陷入绝境,被赵无咎擒拿住恐怕也难逃一死。在绝望与疯狂的驱使下,他决定做出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
冯奉先疯狂地大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癫狂。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体内的机关装置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进行着最后的倒计时。
赵无咎察觉到不对劲,立刻飞身向前,想要阻止冯奉先。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轰!”一声巨响,冯奉先的身体瞬间爆炸开来。强大的爆炸力如同汹涌的波涛,向四周席卷而去。赵无咎连忙运转体内真气,在身前形成一道防护屏障。尽管如此,他还是被爆炸的余波冲击得向后退了几步。
爆炸的冲击使得旁边的宅院遭受了巨大的波及。房屋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瓦片和石块四处飞溅。院子里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烟尘弥漫,一片狼藉。
而远处在乌宅内肆虐的来俊等人也听到了这巨大的响动。来俊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着动静。
“这……这是什么声音?”来俊自言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了东山县的冯家赌档,那个赌档就是被这样剧烈的爆炸所化为齑粉的。如今这相似的场景,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难道是有什么高手在附近争斗?还是说乌家还有什么后手?”
来俊心中疑神疑鬼,各种猜测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犹豫着是否要去查看情况。但又担心离开乌宅后,会错失抓捕乌氏倮的机会。最终,在好奇心和对未知的恐惧之间,他还是决定带着几个亲信,又拉上一帮兵士,这才朝着爆炸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
另一边,冯奉先这条线索虽然断了,但赵无咎并没有放弃。他想起之前在乌氏倮身上留下的记号,决定继续追踪。
他身形一闪,快速离开了爆炸现场,朝着记号指引的方向追去。
赵无咎跟着乌氏倮一行人,在宵禁的街坊之中穿梭。此时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他们长长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经营马铺生意,所以乌氏倮对于洛京城大街小巷很熟悉,他们这一行人虽然出修政坊之后也骑上了马,但策马赶路竟然没有与一伙值夜的里卫或武侯遇上。
终于,他们来到了天津桥附近的码头。码头上,一艘画舫静静地停靠在岸边。
这艘画舫外观豪奢,但又不算特别显眼。画舫的船体用桐木打造,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工艺的精湛,显然出于名家手笔。船身两侧挂着几盏圆形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画舫上值夜的船工看到乌氏倮一行人,连忙行礼,而后下船为其牵马执凳,将自家的东主请上了画舫。
画舫的内部装饰更是奢华至极。宽敞的船舱内,摆放着一张张舒适的座椅,座椅上铺设着柔软的丝绸垫子。墙壁上挂着字画,为整个船舱增添了一份文人雅致气息。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馔,酒香四溢。
乌氏倮走上画舫,赵无咎则悄悄地跟在后面,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他看到乌氏倮进入船舱后,径直走向一个正在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那人正是已故中书令李异甫之子李津。
李津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杯,不停地往嘴里灌酒。他的身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李公子,你怎么喝成这样了?”乌氏倮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李津抬起头,看了乌氏倮一眼,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乌……乌先生,你来了。我……我心里难受啊,我阿爷他……”说着,他又灌了一口酒。
乌氏倮叹了口气,在李津身边坐下,说道:“李公子,节哀顺变。如今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李津摇了摇头,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李家如今已经……唉,我只想借酒消愁。”
乌氏倮看着李津这副模样,心中有些着急。他知道李津虽然现在落魄,但他手中可能还掌握着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李公子,你可知道来俊为何要对我乌家下手?”乌氏倮试探着问道。
李津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好像是和郑家有关。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可能和这有关系吧。”
赵无咎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暗自思索。他感觉这背后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似乎涉及到了许多势力之间的争斗。他决定继续潜伏下去,看看能否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更多的线索。
此时的画舫上,气氛有些压抑。乌氏倮还在不断地询问着李津一些问题,而李津则在酒精的作用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回答得也不太准确。
乌氏倮看着醉醺醺的李津,心中越发焦急。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危急,必须尽快离开洛京,回到陇右族地才有一线生机。于是,他继续耐着性子套话李津。
“李公子,你也知道我乌家如今遭此大难,我在洛京是待不下去了。”乌氏倮满脸愁容地说道,“我想回到陇右老家,可这没有一份合适的荐函,怕是连洛京城都出不去啊,就算出去了,这一路上也少不了麻烦。李公子,你能否帮我这个忙?”
李津迷迷糊糊地听着,打了个酒嗝,说道:“这……这事儿啊,难办啊……”
乌氏倮赶忙说道:“李公子,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乌家必有重谢。我在陇右还有些产业,日后定不会亏待李公子。”
李津晃了晃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好吧,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
乌氏倮大喜,连忙让人拿来纸笔。李津摇摇晃晃地拿起笔,费了半天劲,才手书了一封荐书。他在荐书上盖上了自己在尚书省的印鉴,那印鉴盖得歪歪斜斜,但好歹算是完成了。
乌氏倮小心翼翼地接过荐书,如获至宝般地收了起来。他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想着有了这封荐书,自己离开洛京的希望就大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画舫上,那些护卫刚想拔刀相向,乌氏倮就赶紧喊住了他们。因为他认识着来者。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空空儿的老大庞千钧。庞千钧身形高大,一脸冷峻。他的出现让画舫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乌氏倮和李津都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到来。
庞千钧的目光在乌氏倮和李津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乌氏倮手中的荐书上。
他冷笑一声,说道:“乌老板,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乌氏倮心中一紧,强装镇定地说道:“庞老大,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乌家如今这情况,我只能出城去避避风头了。”
庞千钧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拿着这封荐书就能走得了?洛京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乌氏倮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说道:“庞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空空儿可没有什么过节啊。”
庞千钧走上前几步,说道:“你乌家和来俊的事情,已经搅得洛京不得安宁了。”
李津此时刚要开口说话,庞千钧却突然抬手,如闪电般地捏住了他的脖子。李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庞千钧随手将李津扔到一旁,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乌氏倮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声音颤抖地说道:“庞老大,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庞千钧看着乌氏倮,说道:“乌老板,你别害怕。我只是不想让无关的人插手这件事。现在,我们来好好谈谈你和来俊的事情,以及你手中的这封荐书。”
乌氏倮咽了咽口水,说道:“庞老大,我真的不知道太多事情。我只是一个商人,被来俊他们陷害了。这封荐书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只想回到陇右老家,保住性命。”
庞千钧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回到陇右就安全了?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是来俊还是他背后的势力,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乌氏倮绝望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庞老大,还请你为我指条明路。”
庞千钧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关于来俊和他背后势力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包括他们的计划、目的,以及你所参与的一切。如果你敢有一丝隐瞒,我保证你走不出这艘画舫。”
乌氏倮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