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莱回忆起数日前,皇上将莲贵妃接回,不仅如此,还得知娘娘有了身孕。
这一事,引起轩然大波。最高兴的肯定是皇上,接着是太后,皇后,众姬都来玉壶天探望,皆被皇上堵了出去,皇上一直守在娘娘榻前,吻她的脸颊,抚她的秀发,拉着她的小手,还不忘将手掌覆在她的腹上,那模样,连石莱这种寺人都极为感动。
可昨日,宫中突然传言,莲贵妃一直在宫外居住,怎一回来就有了皇上的子嗣?仅仅一日,流言充斥了整个后宫,太后找到张苟,李医者询问,两人都说身孕乃是事实,可太后问起何时怀的,他们却支支吾吾,只说了胎息微弱,识别不出。
太后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找到彰华说出心中顾虑,说只彰华呵斥一声,“母后,旁人以讹传讹也就罢了,朕清楚得很,她腹中的孩子,是朕的。”
石莱从未见过皇上向太后发过那么大的火,就算对待自己的母亲,彰华双眼犹如充满血腥,仿佛要杀了她一般。最后,太后拂袖离去,临行前留下一句,“若是她敢与外人苟合,为皇室蒙羞,哀家定不会容她。”
太后走了之后,皇上便一夜难眠。
难道莲贵妃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石莱摇摇头,惊讶自己的猜测。他不敢出声开口,这种事说不好,可是要被砍头的,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守候着,不敢抬头。
彰华沉吟着,他肯定愿意相信她,当日,她在榻上晕倒,他惊慌失措,急急命张医者,李医者前来诊治,整个玉壶天人仰马翻,当张苟言道,娘娘有喜了,他当场一愣,直到整个殿内的人都跪了下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他才明白,他们有孩子了,盼望了许久,两人终于有了爱情的结晶,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但昨日的流言蜚语,抹杀了这一切欢喜。但随即,医者说的“胎息尚弱,月份太小,无法判别。”
当初崔念云才一两个月的身孕,便能诊断出来,为何她……忽然,想起她被鸠浅带走一月多。不会,她绝不会背叛他,就算如此,那也是鸠浅所逼。
彰华怒目圆睁,忽然拔起长剑,朝殿内的纱幔划去,眼眶充斥着猩红,眸如苍鹰,狠辣阴毒。
石莱吓得跪了下来,“皇上?”
彰华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声音冰冷入骨,“传朕旨意,宫中造谣生非者,皆诛之,受车裂之刑。立刻传下去。”
石莱一愣,刚想退出,就听梓吟来报,“娘娘醒了。”
彰华神色难辨,朝玉壶天走去。
白滢终于在被褥内找到秋毫剑,又瞧见挂在衣桁上的白裘,感到厌恶。她知道,彰华快来了。她身子颤抖,将剑放在里侧,躲进被窝中,不知如何是好。她竖起耳朵听着屏风后的动静,手里摸着那剑鞘,仿佛冰针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前两日,她本想杀了彰华,却晕了过去。仇人明明就在眼前,要杀了他,怎会如此艰难?这次,不能出意外。
白滢努力酝酿起对彰华的仇恨,想到北齐,想到父皇,想到白桓的脸,不去回忆与他的点点滴滴。
而彰华,确是迫不及待地走近,心中骇浪汹涌,梓吟在后面跟着,不敢开口,她能感受到皇上的怒火,不知是谁放出这该死的流言,这是见不得娘娘的好。
彰华大步而入,屏风外响起沉重的步伐,她知道,他来了。她再次紧张起来,不管仇恨有多深,她终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她无力地闭上眼睛。
“滢滢,我来了。”他的声音沉沉响起,她的泪水早已湿透脸颊。
他坐到榻前,她感受身后下陷。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微微瞪了梓吟一眼,梓吟跪下,颤抖道:“或许是娘娘又睡了,刚才明明……”
“退下。”他轻声,目光却凌厉。接着是梓吟走出的脚步声。
白滢抿唇不语,身后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他果然上了榻,伸手将自己搂进怀中。她猛然顿住,他还敢碰她,她岂会容忍他?心中一怒,手缓缓伸到秋毫剑鞘上,彰华,拿命来。
“滢滢,你看看我,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温柔得能开出花来,“你是在怨我吗?这么久才将你救出,难道,你不想见到我了吗?”
她身子一僵,有怒又痛。
他转正她的身子,她的手急急从剑鞘移开。
这是一月来两人重逢,明明近在咫尺,却已是海角天涯。
她看着他,他的笑容依旧柔和,目光透着一股疯狂的炽热,还有执着,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正要躲开时,他的吻瞬间落下。他实在想她,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里。他的吻带着颤抖与渴望,仿佛还不满足,双手在她腰间揉捏,接着解开她的衣襟,在胸前狠狠掐着。
白滢一惊,随后恢复深思,猛然将他推开,眼中有惧有怒。
“你怎么了?”他抬头,目光紧紧将她锁住。
从那日她晕倒,就觉得她神情古怪,似乎在躲避自己,此刻,她拒绝了他,难道是还在生他的气?他心中痛惜,目光却依旧温柔。她摇摇头,怎么办,不能让他瞧出异样,不能让他察觉自己恢复记忆了,可是要让她继续和他相依相偎,她办不到。
心中的恨,那股耻辱之感,涌上心头。
“滢滢,我知,因我一时大意,害你受了苦。鸠浅掳走你,这笔账,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她偏过头,不愿理睬他。
彰华只觉得心间酸水泛滥,她似乎不愿见他,似乎还很厌恶他。是因为鸠浅?还是因为孩子,身子不适?
他握紧她的手,脸上仍旧笑意盎然,他有点焦急地道:“滢滢,你有身孕了,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吗?你可知,我盼望这一天,盼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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