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卯直接从他怀里弹了起来,奓着毛:“你给她去信做什么?”
贺寅:“叫她来救场子。”
金卯简直被他气昏了眼,颤手摁着太阳穴:“她如今怀着身孕,你给她去信……信上写了什么?”
狗男人看他脸色不善,避重就轻道:“我叫她回来吃饭,她毕竟是圣女呢。”
金卯挠了他一爪子:“老实说!”
“……我跟她说,夏武帝背信弃义,派人来打玉沧——”
“笨狗!你这哪是顺应天命,你是火上浇油!!!”
贺寅脸上挨了几爪子,接下来他都捂着脸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大半天了也没换个动作。
祭司们看到他这样,已是心平如水,见惯不怪了。
他们这大王有点像受虐狂,刚开始金卯把爪子往他脸上招呼时,大家还吓得呼天抢地,生怕金卯把这尊大神得罪了。
后来他们发现这位自己也乐在其中后,就知道这些担心都是杞人忧天。
大王不仅对金卯的僭越打脸没有什么意见,而且金卯不打他,他那样子反倒像是不习惯。
殿中祭司眼观鼻鼻观心自干自活,都没搭理他。
他坐到太阳偏西,起身活动活动,抬眼看到小蛇趴在墙壁上冲他吐舌头,他眼神一凛,快步过去,掐着它的脑袋把它塞进一个圆球。
然后抱着球在外面使劲踢了半天,金卯站在墙上冲他咆哮一声,他又抖擞起来了,丢开球颠颠的去找金卯。
祭司们不忍心的把小蛇放出来,只见它口吐白沫,眼皮都翻上天去了。
可怜见的。
“趁早离家出走吧,这个神殿已经不爱你了。”祭司语气悲悯的劝它。
*
大夏,一只鸟扑棱棱飞到端宁宫。
皇后见它站在窗上不走也不躲着人,便喜滋滋的靠过去。
它歪着小脑袋瞅着她。
皇后眼睛一弯,稀罕的在它脑袋上踅摸一下,看它那细骨伶仃的脚腕上绑着一只小骨筒,她顿了顿,取出骨筒里的信纸。
“娘娘?”宫正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来。
皇后快速将信纸塞到袖中,一把推开信鸟。
“皇后娘娘,窗边风寒,当心伤了玉体。”
宫正走过来,看皇后双眸猩红,慌忙道:“娘娘眼睛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太医!”
“急什么?风吹的,本宫乏了,你带人退下去吧。”
皇后转身向内殿走去,等宫正带人下去后,她哑声向自己的贴身侍女道:“小玉——”
小玉忙跑过来,皇后捂着心口急促的喘息几声,匆匆抬袖揩去眼泪,将袖中信纸递给侍女。
“你看看这印信可是何化成的?”
小玉扫了一眼来信内容,慌忙翻出随身携带的印谱。
大将军印信底端刻着一只王虎图腾,那图腾古朴复杂,一般人没胆子敢做赝品。
小玉抓耳挠腮的一一对比,再用指尖狠狠擦上那红色印泥。
宫廷特供的浮金红泥上了纸就擦不掉了,她几番细究,最终森白着脸无力道:“是他的,不是说好谈和了么?大夏怎么向玉沧出兵了?”
皇后眼眶里突然又砸下一串水珠,她把信纸放在蜡烛上一把火烧了。
这信是何化成给刘预写的,信上交代了最新的战况。
夏军继续向西域挺进,玉沧节节败退,现已失守八城!
皇后捂着脸哭了起来:“他骗我!”
刘预骗她,跟她说已经罢战了。
这哪里是罢战?
分明是要玉沧亡国啊!
小玉心口都在滴血,哽咽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两国打起来了,等殿下生了子嗣……”
等皇后生下子嗣,她还有重见天日那一刻么?
皇后抹去眼泪,一言不发的起身,抓起一块婴儿薄毯,将值钱的东西丢进去打包带走。
小玉见状,也抽噎着默默收拾东西。
她知道自家公主的脾气,这人恩怨分明,决计不会留在一个骗子身边,更不会给一个侵略者生孩子。
两人把东西放在床底下,面对面枯坐。
皇后眼眶干红眼,她低头望着自己凸显的孕肚。
现在十二月了,算时间,她也快分娩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干嘛要费心给那男人生育子嗣?
她好傻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不是大夏的古训么?
她以为刘预待她是不一样的。
现在看来,他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骗子!”
她只差咬碎银牙才把眼泪憋回去。
被信任的人背叛欺骗,这种痛法她说不上来,但针扎心脏想必就是这样了。
她看向刻漏,不知不觉,屋中蜡烛已经快要烧到头了。
“子时了,你去叫上我们的人,咱们走。”她带着哭腔颤声吩咐道。
半夜,一伙人悄无声息的顺着玉沧公主当年翻墙出去的地方出了皇宫,路上打伤了无数禁卫军。
她挺着大肚子,爬上墙时费了很多功夫,等出了皇宫,她肚子就隐隐作痛起来。
小玉搀着她,担忧道:“殿下……”
“不碍事。”玉沧倔强的强撑着,带着人快步来到城门。
黑暗中的城门杳然冰冷,小玉提着长棍上去,照着打盹的看门人每人都来了一记。
她打开城门,示意大家迅速出城。
“快走——”小玉神色焦急起来,她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一道道火光照破寒夜,夏武帝领着阖宫禁卫军及宫人四散追击。
他脸色冰冷的抓紧缰绳,飞速朝城门奔去。
“玉沧!”男人的声音在夜空下裂开,他料到了玉沧知道消息后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但没料到是现在。
他猝不及防,在自己牢牢掌控的地盘上重重跌了一跤。
寒风割喉,她挺着大肚子在夜色里狂奔,脸上划过的是眼泪还是冰凌子,她并不关心。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骗了她,她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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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搞几章就完结了,大家都想看谁的番外吖?就在这条后面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