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公,你意下如何?”田虎看向了房学度。
乔冽话里的意思,田虎如何听不出来?不就是建议向王伦投降么?但田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看不起王伦的,若他有王伦这般实力,早就称帝了,何必搞出个不伦不类的“征东大将军”出来?
田虎在威胜军起家,虽然离太原府很远,但他却自视唐太宗一般的人物,认为房学度乃是大唐名相房玄龄的后人,一向视房学度为心腹,仿佛这样就可以沾染到唐太宗的几分光彩。
前些日子史文恭进驻武乡县,房学度领兵守在隆德府,生怕这位一个冲锋就突入而来,故而他是近距离见识过梁山军的风采的。
田虎二次起兵造反后,最盛时领兵号称十万,而且不是虚指,多是民间不堪忍受官府盘剥的百姓。
但王禀领三千余人南下,郭药师领八千余官兵南下,现如今田虎手下就只剩下不到三万人的兵力了。
单单田虎所封的将军,在战场上就折损了四五十员,如今驻守在隆德府的“晋兵”,虽然也可称精锐,但是与梁山军相比那可差得实在太远了。
一府八县之地,现在应该是七县,要养近三万兵马,这压力可实在太大了。
房学度倒也光棍,不像乔冽那样不敢明言,直接说道:“种师中亦可称名将,大王以为,我晋国能胜否?若不能胜,不如早降王伦!”
田虎的脸一下子就垮了,看向其他文武官员时,心里莫名起了一股火:“再议!再议!”转身拂袖而去。
田豹怒视着房学度,便朝田虎走的方向奔去:“大王,大王,弟愿领兵,去会一会那种师中!”
房学度与乔冽对视一眼,都不住地摇头。
乔冽的确收到了孙安的来信,只是问候,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徐州的事务,并无其他劝降的话,但乔冽是个聪明人,也看出了孙安来信中的意思。
梁山虽然只占据了徐州一个县,但随时都可以向西出兵,截断自江南入东京城的漕运,那么号称人口百万、粮食物资几乎全部仰仗漕运的东京城,还能坚守吗?
乔冽很清楚孙安的本事,王伦将孙安放在徐州,显然并不是不重用,而是为将来夺取东京城做准备。
这说明梁山眼下的重心就是河东道,目的大约就是北面的雁门关,一旦雁门关被夺,恐怕就是梁山倾大军南下之日。
若将他放在王伦的位子上,显然也不会任由田虎在隆德府称王割据的。这个小小的晋国能够抵挡梁山的大军吗?乔冽没有一点儿信心。
田虎既去,众人就都散了,乔冽朝房学度走近了几步,笑着说:“太尉,我那里新得一坛美酒,不如同饮?”
“国师既有请,房某便厚颜同去也!”
几天之后,得了钮文忠不侵犯的保证,田虎便以二弟田豹为帅,领兵南下,想要夺回泽州,毕竟一个隆德府,是真的养不起他手下这二万多士兵的。
而在平定军,此地驻守的梁山军,又迎来了一支援兵。
“和尚,洒家此前就在五台山剃度,今日却又回来了!”鲁智深拍着邓元觉的肩膀,大笑地说。
此前王伦一直将梁山步兵第一营放在兖、沂、淄三州之间,实在是这里太重要了,从梁山泊转移的诸多作坊,都搬迁到了这里,可以说是王伦治下最大的一处工业园区。
兖州有铁器、兵工厂、石炭场,必须要留一个足够信任的将领把守,故而步兵第一营就错过了河北的许多战事。
等到那里大致梳理得安全了,王伦这才紧急抽调第一营北上,不过薛永并没有跟来,他要负责前往莫、霸、清三州,接收一批新兵。
莫州下辖一县,霸州下辖二县,至于清州,下辖一县一砦,是赵官家继位后才升格为州的。
王伦最近正在与许贯忠商议,他此前也觉得赵官家频繁更改地名是不是脑子有病,等到接管了河北两路后才发现,赵官家还真的没毛病!
大宋朝结束了五代十国的乱世,由于诸国皆有行政区划,故而大宋的州一级别的行政区划,就突出一个特点:多而且乱。
所以王伦也准备调整一下行政区划,顺便改名。在他看来,大宋朝的府、州、军、监实在太繁琐,政治这东西,本应越简单越好。
故而王伦打算,沿用大宋朝官方对州一级别的二字郡名,或改州为郡,或改州为府,皆为二字嘉名,从而避免地名重复的现象。
旁的不说,就说燕山府附近、现在属于金国的润州,大宋朝为了避免重复,已经将两浙路的润州改为镇江府,但辽国此前的头下军州太多,而且几乎都是一县一州,辽东还有个苏州,怎么跟两浙路的苏州区分?
等到天下一统再调整行政区划、州县的隶属关系、更改地名,那工作量就实在太大了,王伦的打算是早做准备,这件事可以让征东大将军府礼曹和户曹先入手,将来也好推行。
这个问题许贯忠也发现了,但牵扯的事务太杂,故而他建议王伦谨慎为之。
鲁智深自然不会关心这些事情,他现在心情很好,穿过太行山,仿佛就是故地重游一般。
邓元觉将养了一年多,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了,大约是肠胃已经适应了北方的水土,他从兖州一路北上,水土不服的情况便不那么严重了。
他看着鲁智深开怀的样子,也大笑着回应:“此番童贯这厮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