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峰倒是头一回人数齐全。
    长宁被曹长老拿昏睡丹威胁着一直呆在房间中休息，而五个弟子也难得没出门历练。
    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回暖，清晨整个山峰都被一团流云包裹着，偶有鹤鸣在松林中响起，而云辞则坐在松树下的石桌前守着师弟们做完每日挥剑一百下的任务。
    朝阳从云雾中露出头来，温暖的阳光洒在正在挥剑的几人脸上，照的他们额头上的汗水晶亮，眉间尽是认真的神色。
    云辞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流离着发呆。
    面前的石桌上有一个通体湛蓝的小人也在挥动自己手中那柄金色的剑，可惜身量比较小，挥动剑带动的风连旁边落下的松针都没法掀起。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很丢脸，小人生气的伸脚去踢。
    却被突然出现的雪中盏伸出手指拦住了。
    没成功踢开松针的小人气得拿剑和雪中盏的手指大战三百回合。
    可惜没打过，气鼓鼓的抱着手臂背对着雪中盏坐在石桌上。
    本就是自己的化神，小人的情绪被云辞察觉到，她回神看到了这一幕，默了默：“你怎么它了。”
    雪中盏轻点小人，被小人扬起手挥开后，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技不如人还有本事生气。”
    目睹一切的云辞：“......”
    一个是自己的剑灵，一个是自己的化神，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不对。
    云辞选择无视。
    恰好这时长宁披着长衫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往日一丝不苟全收进发冠里的头发现在松散下来，将他眉目间衬得有些柔弱。
    识海里魔气虽然被景柳祛除，但之前受的伤还在。不过长宁以前就习惯绷着一张脸，现在依旧是这样，面无表情的谁也没瞧出他痛不痛。
    他站在院门处看着正在挥剑的徒弟们。
    挥剑挥的是松明剑诀基础剑法，之前被云辞纠正过后现在挥的没什么差错。
    一边看着一边脑海里想到的是云辞曾经在自己面前挥剑的场景，小云辞挥剑永远都很认真，每次挥剑都能自己总结错误再下一次纠正。
    想到这，长宁于是走到云辞那边隔着石桌坐下。
    云辞早在长宁走过来时就已经起身，见长宁坐下后才轻声唤道：“师尊。”
    长宁微微偏头，看到石桌上还在赌气的化神小人，轻咳道：“坐下吧。”见云辞坐下，他又说了一句，“你成长的很快。”
    上次见面，云辞以元婴之躯战合体境，如今只隔了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晋级到了化神，成长的速度和她会的东西总是能超乎人的意料。
    得到了夸奖，云辞微微垂头：“谢谢师尊。”
    两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只听得山间清风吹动松针的声音和弟子挥剑的风声。
    长宁和云辞两人都话少，长宁是不善言语，而云辞则是不知道说什么。
    省去那沉默的气氛，两人一个常年在前线打斗，一个常出门历练，现在倒是难得的休闲。
    许久，云辞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轻敲着，她轻声打断了这段沉默，问道：“师尊可知魔族夺舍的事情？”
    “夺舍？”长宁垂头想了想，发丝滑下落在他脸庞，又被他抬手别在耳后，“之前有听说你们在寻龙城的事情。夺舍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替换一个人需要承受巨大的因果，还要极其了解这个人才不会因行为而暴露自己。”
    他抬眸看向云辞：“不过我和胥同交战数回，省去他魔族的身份，他行为处事从不遮掩，很是张扬。他想要什么总会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然后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若你怀疑是他想出的夺舍，那大约不是。”
    云辞确实在怀疑这件事是胥同干出来的，但她所见识到的不管是哪个时候的胥同，都如同长宁说的那样，张扬且从不隐瞒。
    就像三界大战那样，嚣张的让神兽现身，然后告诉所有人是他炼化了神兽。
    夺舍这件事，太过隐晦，并不像他的风格。
    “那奉南天呢？”云辞问，“奉南天在胥同之后当上了魔尊，师尊对这人了解多少？”
    “胥同被燕图封印后，魔族曾因群龙无首而发起过争斗，导致魔族元气大伤隐没了一段时间。再重现人前时，魔尊的位置被奉南天坐上了。”这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云辞还没出生，长宁回想着，“奉南天这人，很少出现在人前。他和胥同并不一样，他会隐藏自己的心思躲在幕后。”
    如长宁所说，胥同一出封印就在云辞面前现了身，杀意毫不掩饰。
    而前些日子他被源源不断的魔兽和魔族车轮战，精疲力尽之时，奉南天才舍得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奉南天就像一条暗中窥视的毒蛇，时不时趁人不备才会冒出头来咬一口。
    长宁继续道：“若你怀疑，不妨去想想奉南天。在他之前，修真界还从没有过夺舍的事情。”
    在寻龙城后，各宗宗主都暗中调查过自家弟子和长老。
    行为上和原主有差别的早就被发现，监控着。
    顺藤摸瓜还挖出一些隐藏极深的被夺舍之人，而挖出来的人大多通过搜魂后发现，他们早在进宗门之前就已经被夺舍。
    挖出来的人数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量，更别说其中没有被挖出来的。
    修真界都快被夺舍成筛子了。
    天道并不是瞎子，要承受这么大的因果去夺舍，实在想不出这么做的好处。
    云辞摩挲着袖口上绣着的松针纹路，沉思道：“奉南天在位时间确实和寻龙城城主说的夺舍对应的上。若真是他所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胥同的目的又是什么？”
    胥同是长宁的老对手了，对于胥同的目的长宁当然也知晓一些。
    他问道：“你可知为何这么多年，修真界从来没有人飞升？”
    所有飞升的传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现在修真界大乘境的修士并不是没有，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谁飞升成功，唯一一个是半步飞升的余弦子。
    云辞豁然抬眸。
    只听长宁道：“修真界这么多年没有人飞升，不是他们证道无门。”
    云辞去过千年以前，那时候的灵气低微，充满杂质。如今的修真界纯粹而繁多的灵气，天才多到数不清。
    那么没人飞升自然也不是他们资质不够的原因。
    “天骄越来越多，并不是因为现在的道法成熟，而是因为足够大的劫数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天骄。”长宁轻声道，“这个劫数谁也无法预料。但是天生地长的胥同知道，他知道以后这个世间要面临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对抗那个劫数还是想在劫数来临之前灭世。
    “但是他很早之前就一直在谋划一件事，寻找神兽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四个弟子已经完成了挥剑的任务，正朝着两人走来。
    长宁低声道：“至于奉南天，我看不透他。但是他似乎一直在致力将胥同捧上一个无人能及的地位。”
    言曲和陆灵佑最先跑来，一个扑向云辞，一个扑向长宁。
    明溪和江华倒是规矩的站在长宁面前执诀行礼：“师尊。”
    凑到长宁面前的言曲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问道：“师尊，您怎么出来啦，身体还好吗？”
    能将云辞都捂热的小弟子们自然也能捂热长宁。
    长宁嘴角勾起一抹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回应了明溪和江华后，对着言曲轻声道：“我还好。你的剑意是不是要悟出来了？”
    言曲立马得瑟着点头：“是呀！我每次挥剑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和剑之间的感应也越来越轻松。”他问长宁，“师尊，您以前是怎么感悟剑意的呀？”
    长宁当真想了想：“我以前......是在一处秘境获得了传承，融合之后才有的剑意。”
    传承这种东西少的稀奇，言曲神色立马委屈了起来。
    正与云辞贴贴的陆灵佑则开心道：“师尊，我虽然没有感受到剑意，但是我也能操控我的灵根做很多事了！”她也想被师尊夸。
    长宁满足了她：“是吗，那你进步的很快。”
    一旁听着这熟悉的话的云辞想着，不善言辞的长宁能想出来的夸奖大概只有这一句话了。
    眼见师弟师妹都被夸了，明溪和江华也脑中快速思索自己有什么进步可以被夸的。
    金丹？大家都是金丹了，师姐还化神了。
    剑意？唔，才摸到门槛。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被夸，两人委屈。
    长宁虽然没有怎么教导过四人，但是他们总是对长宁这个师尊有着孺慕之情。师徒如父子，更别论他们进宗门时都还是个期待亲情的小孩子。
    云辞抬眼瞧见两人委屈的神情，有些好笑：“师尊，明溪和江华进步也很大。”
    长宁点了点头：“嗯。”
    得到了肯定，两人脸上扬起了笑容，并暗中决定以后要更努力。
    有了几个弟子的加入，原本还很沉默且干巴的对话难得气氛融洽了起来。
    曹长老上来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愣了一下，后退了几步，转头看了看周围。确实是松明峰没错。
    错的应该是昨晚没睡好的自己。
    起猛了，居然看到了那个社恐剑修被人包围还很开心的场景。
    被曹长老突然后退踩到脚的鹿泽一脸蒙地抬头看曹长老四处张望的样子，疑惑道：“师尊，您在找什么？”难道长宁剑尊背着师尊偷偷跑出去了？
    曹长老拍了自己一巴掌：“哦，我就是在看我是不是忘记带药箱了。”
    正背着药箱的鹿泽：“？”
    那一巴掌曹长老没有手下留情，对自己重拳出击，声音清脆，也将松明峰那堆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长宁早在两人上山时就感觉到了，这才出来等着。
    让患者出来透气是好事，曹长老并没有固执要求长宁必须待在房间里，就着石桌顶着脸上那显目的巴掌印在长宁旁边坐下，静静的把着长宁的手腕，往里探出一道温和的灵气。
    这需要长宁完全的放松。
    曹长老在这边检查长宁的身体，而鹿泽早就把松明峰小分队几人拉在一旁。
    先是对着云辞执诀行礼：“恭贺云辞真君，修为更上一层楼。”随后又对着小弟子们问道，“听说你们去了鬼界，鬼界好玩吗？听说鬼界有一种冥王花可以拿来炼制聚形丹，你们见过没呀？”
    当时在鬼界差点被阮归和萧温书吓死的四人同时沉默：“......”那东西还是个炼丹材料吗？
    鹿泽见大家都不说话，疑惑地挠了挠头：“你们到底见过没有呀？”
    陆灵佑从芥子袋里掏出一大把绑在一起的冥王花递给鹿泽：“你说的是这个吗？”
    这一行为换来师兄们的注目。
    陆灵佑嘻嘻笑了一声。
    三人：“......”果然可以永远相信师妹那奇怪的收集癖。
    鹿泽接过花：“诶对，就是这个。谢谢陆师妹。”将冥王花收进芥子袋里，鹿泽突然敲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和曹长老一个德行，对自己重拳出击。
    那一下把鹿泽额头敲红了一片，他冲着云辞道：“师姐，前些日子不是五大宗都来我们这解决凤洪道事情吗？”
    云辞嗯了一声。
    鹿泽继续说道：“就，你还记得寻龙城那个小姑娘吧？”他比划着宵雨的高度，“那小姑娘也跟着燕图仙尊他们一起来啦，现在就在妙丹峰呢。你看是我给你送来还是你去妙丹峰一趟？”
    云辞想了想，回头看了石桌那边一眼：“跟你去一趟吧。”
    “好嘞。”
    曹长老回头看了一群人下山的背影，轻声说道：“你这一群小弟子，倒都是些好苗子。”
    长宁轻轻笑了一下：“嗯。”
    “也是，要不是天赋惊人，当初也不会拉你出门了。”曹长老看到长宁脸上那抹笑，难得的没有去调侃，只道，“云辞就不用说了，年纪轻轻就化神榜第一。”
    他收了手，从药箱里掏出药瓶来：“明溪和江华虽然平时不怎么显眼，但他们的能力或许他们自己还不清楚，言曲倒是有你当初那股一剑破万法的魄力。就连你那小徒弟，那灵根，哎哟，不得了。”
    长宁依稀记得陆灵佑是个木灵根，刚才陆灵佑也说自己能用灵根做很多事，于是他问道：“那灵根怎么了？”
    “嘿，她那爱开花的灵根，要是被用到其他地方，这么顽强的生命力，你说能怎么样？”
    “嗯。”
    曹长老盯着长宁将药丸吃下，又问道：“你不吃惊？你就不好奇明溪和江华那两个小子能力是什么样的？”
    长宁化掉嘴里的药丸，才缓缓道：“他们的能力，我清楚。”
    曹长老笑着看着长宁不说话，长宁的话轻轻散在风中：“暗金沉土，但它们的威力，总是能让人害怕的。”
    云辞一行人已经跟着鹿泽到了妙丹峰的弟子居所。
    这个时候妙丹峰的弟子们都已经在炼制丹药，丹炉里生出的烟雾在阳光下反射出紫色的光，恍如仙境。
    鹿泽停在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宵雨，云师姐他们来啦，我进来了哦。”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人发话，但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指关节敲在桌子上的声音。
    鹿泽解释道：“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了，听说从寻龙城回去后就一直没有在人前开过口。”
    说完推开门，屋内宵雨正坐在窗前背对着门。
    原本七八岁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成了幻境看到的那样，十六七岁，光是看背影就能看出她身姿曼妙，还有一捧及腰微弯的蓝色长发。
    宵雨微微转回头看向云辞，眼睛幽蓝如海。
    把云辞带到宵雨面前后鹿泽将松明峰四人拖了出去，还主动带上了门。
    宵雨起身，走到云辞面前，身量比云辞矮一些，她微微抬头，看着云辞：“你身上，有白先生的味道。”
    似乎太久没有开过口，原本好听的声音有些哑。
    云辞听了这话于是想了想，随即将识海那只小龙赶了出来。
    小龙正盘着凤凰蛋睡的正香，突然被赶出来落在宵雨怀里，迷茫的睁开那双金色的眼。
    云辞道：“你说的气味大概是因为它，它吸收了龙珠的力量。”
    宵雨低头看着怀里那条龙，小龙还没睡醒，突然看到陌生人，本下意识想跑，却突然觉得这人很熟悉。于是疑惑的抬起上半身在宵雨脸庞轻轻嗅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它和小白龙的关系，但大概，”云辞解释道，“是兄弟或者父子吧。”
    宵雨睁大眼睛努力在泪水中看清小龙的模样。
    和她的白先生一样，白色的身体，蓝色的鬃毛，连那头上的角都和白先生一样泛着蓝光。
    云辞原以为宵雨会哭，或者开口要走这条小龙。
    却不想宵雨只是眨了眨眼，轻轻摸了摸凑到眼前的小龙的头，动作温柔：“小龙很可爱。虽然他们很像，但他不是我的白先生。”她抬手将小龙递给了云辞，目光还落在小龙身上舍不得移开，“白先生是白先生，就算是转世，他们也是两个人。”
    小龙在云辞怀里盘成一圈，微微歪头看向前面那个要哭不哭的女人。
    似乎在疑惑。
    云辞则没有说什么，只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吗？”
    “白先生等你那么久，我想不出来，你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宵雨红着眼，盯着云辞怀里的小龙，“所以我想看看，能让白先生期待的人，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原来如此。”云辞点头，示意宵雨接过小龙，随后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宵雨，“我能走到哪一步，你现在这样子可不一定能看到。拿去吧。”
    宵雨疑惑的接过木盒，就听云辞继续说道：“这是追日莲。你既然想看我能走到哪一步，那就去化龙，然后好好站在高处看着我。”
    那是之前在秘境找到的能够让鱼族化龙的追日莲。
    小龙缠在了宵雨的脖子处，微微抬头用角去蹭宵雨的脸庞。
    宵雨则盯着手中盒子里那微红的追日莲，她是鱼族，当然知道这莲花的用处。她合上木盒，抬头冲着云辞道：“那你等我，一月后我必化龙回来找你。”
    宵雨原本就修炼多年，她说一月化龙，云辞毫不怀疑她的话，点头应道：“好，我等着。”
    宵雨歪头蹭了蹭小龙后又将它还给了云辞：“你不用拿它来让我怀恋，我并不是那么脆弱。”
    云辞接过小龙，轻笑道：“不，我不是让你怀恋小白龙，我只是觉得它似乎很喜欢你，你不喜欢它吗？”
    怀中的小龙期待的看向宵雨。
    宵雨那双幽蓝的眼睛对上小龙金色的瞳孔，良久，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喜欢，它很好看，也很乖。我很喜欢。”
    得到夸奖的小龙尾巴轻摆，绕着云辞的手腕转了一圈，然后安安静静的缠在云辞手腕上。
    云辞也笑，轻轻敲了小龙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今天变成了哑巴，前些日子很爱说话的。”说完她抬眸，“那么我就先恭贺你化龙成功了。”
    “多谢。”
    宵雨拿着追日莲去准备跃龙门的事，云辞则找到了被鹿泽拉走的师弟们。
    四人正围着鹿泽安静地盯着一个丹炉。
    丹炉巨大，青铜做成的炉子肚子圆润，上面还有花草的纹路。
    而鹿泽正在凝神聚火控制着丹炉内的温度。
    云辞轻悄悄的走到他们身后，通过丹炉飘出来的气味猜出鹿泽大概正拿着冥王花炼制刚才他说的聚形丹。
    丹药也按照修为分了阶级，炼气、筑基、金丹，以此类推分为一品、二品、三品。每个修为炼制的是对应阶级的丹药。
    聚形丹是四品，换成修士的修为是元婴，而鹿泽现在是金丹境，算是越境挑战了。
    平常闹哄哄的松明峰小分队都屏息看着，云辞也起了好奇的心思想看看鹿泽能不能炼制出四品丹药。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丹炉飘出一道微红的烟，独属丹药的香气也漫了出来。
    萧温书也被这香气勾的悄悄从铃铛里露出身形来站在人群后面看，云辞挑眉，看来这丹药要成了。
    聚形丹的作用和它的名字意思一样，若是炼成了，萧温书或许可以靠着这丹药短暂的凝成人形站在阳光之下。
    能不能成，就看最后一个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