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被绑住的先生身上是村民亲手刺进的木锥。
一共一百二十根,鲜血顺着木锥流下染红了高台,滴在了高台周围堆着的木柴上。
有人举着火把,手上还有鲜红的血,眼中满是疯狂,是杀意,高喊着“烧死妖孽”的口号点燃了木柴。
小云辞连连后退,眼中是木柴燃起的大火。
底下人全在欢呼,丝毫没有对自己亲手杀掉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愧疚。
一条命怎么会让饥荒三年的村庄得到解救。
小云辞想不通,但是她得走。
先生将她藏起来时告诉过她要跑,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可是她能去哪里啊?
“他们杀死了一个善良的人,你不恨吗?”
身后有一人轻声问道,小云辞连忙回头去看。
是一个很高的男人,头发梳成了一个高马尾,月光似乎落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了深邃的蓝。
男人弯腰凑近小云辞,继续问道:“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那双眼带着蛊惑人心的魄力,男人伸出手,手上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心,他低声哄道:“只要你捏碎了它,你就能为那人报仇。只需要你捏碎他。”
小云辞愣愣接过,随后在男人满意的目光中将那颗心捏碎。
好奇怪的手感,明明是一颗心,捏碎的手感却像一捧黄土,都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在手中变成了细沙。
捏碎的心脏变成红色的粉末随着风飘散,远处传来嘶吼声。
“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月光下,小云辞看清了男人的左脸处的刺青,是盛开的红色花丛,有一只鸟展翅而飞,鸟眼正是男人的左眼。
无数魔兽从远处奔来,撕碎了底下正在跪地乞求上天垂怜的村民。
男人直起腰微微偏头看向底下的一切,轻笑道:“好孩子,你做的很好。你看,他们都死有余辜,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好孩子。”
印象里的声音和现在的声音重合,云辞回神,听得底下那人道:“果然,你是一个听话且优秀的好孩子,都不用我做什么就能将我师兄带到我面前。”
萧温书撑着那把伞紧紧盯着底下的人,语气带着冷意:“姬蓝。”
“难为师兄这么久还记得我的名字,”姬蓝脸上带着笑意,“师弟送给你的十三道金锁,师兄可还满意?”
见萧温书不说话,姬蓝抬手,底下的魔兽仿佛受了某种召唤,开始不要命的互相残杀、吞噬。
“十三道金锁可是师弟找了好久的心血,不过看师兄这样子,修为更上一层楼。真是恭喜。”
“魂魄不散不是你想要的吗?”萧温书下意识勾着自己左手处的金锁,“但现在看,师弟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
姬蓝发出一声嗤笑:“怎么会,师弟我可是夜夜难眠,生怕师兄坚持不住散了魂魄呢。”
说话间底下的魔兽群已经停止了厮杀,存活下来的魔兽散发出惊人的气势,竟是直接冲到了化神。
萧温书勾了勾伞柄下的金锁,收了之前漫不经心的表情:“姬蓝交给我,我要和他好好聊聊这些年的事。”
云辞没有说话,只递给了萧温书一颗药丸。
白色的药丸中间是红色的芯,正是鹿泽之前想炼制的聚形丹。
“药效只有一个时辰。”
萧温书接过,毫不怀疑的吞下,随后直冲而下,手中伞面旋转,粉红的海棠开出伞面,霎时将二人包裹其中。
云辞几人也握紧武器,在下去之前,云辞转头道:“你们在上面等着,以防有魔兽冲去城镇。”
底下魔兽金丹境可打不过,只得点头:“师姐小心。”
同样的叮嘱季朋和习星渊也说了。
随后三人冲下去。
习星渊和云辞同时手中结印,金色和湛蓝色的法阵一个往上一个往下,形成两色相间的屏障,将魔兽群包围。
咒文悬浮在阵盘中央,季朋双指并拢划过剑身,凤凰火燃起,他带着重剑狠狠砸在兽群中间。
重力和剑本身的力量将脚下的魔兽撞晕,季朋狠狠伸脚踹向晕倒的魔兽头颅,借力旋转身体,带动重剑转起,凤凰火合着剑气同时飞出,形成一道旋涡飞出火花灼烧周围的魔兽。
阮归则召唤出灰白色的火焰,每挥动一下就有大片的魔兽被消灭。
云辞随后赶到,与雪中盏一左一右同时飞身,剑气挑破魔兽身上的鳞片,金色的符箓钻了进去,从内部炸飞魔兽的身体,云辞执剑,将还在挣扎的魔兽一分为二。
巨大的身体被破开,云辞低头往尸体的丹田处看,没有妖丹。
旁边有魔兽朝着云辞扑了过来,云辞捻诀,一道冰墙挡住了它的冲击,原本站在原地的云辞变成了雪花散开,身形重新在魔兽头顶凝聚。
她目光冷然,生枯兰朝着魔兽腰间斩过,感受着手中剑斩杀时的异样。
丹田处还是没有妖丹。
真奇怪。
习星渊已经凑到云辞面前,问道:“怎么了?”
“这些魔兽没有妖丹,是怎么升到的化神?”
习星渊垂眸往云辞剑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这群魔兽出来和升级的方式奇怪,若是没有妖丹,恐怕修为是那个男人想出的某种法子提升的。”
习星渊说的那个男人正是姬蓝。
被海棠花枝包围在其中,姬蓝脚下升起一道蓝色的光圈,周身散发出水蓝色的雾气,如梦似幻。
他环顾四周,粉色的花枝围了一层又一层,天上的阳光都被花枝遮住了。
合欢宗弟子擅长幻术。
姬蓝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师兄,你忘了吗,我们师出同门,你会的我也会。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只学会了躲躲藏藏?”
脚下水波荡起,挡开了四周飞扑而来的红绫,姬蓝手中拂尘挥动,鬃毛变长缠住往回缩的红绫。
水波继续荡开,将海棠花枝茂盛的景象冲的闪烁了一下。
蓝色的柄上端是一个镂空的菱形紫色水晶,两边被水柱一样的花纹包裹,其上是网格莲花状做底托收拢着白色柔顺的兽毛。
如今莲花底座亮起蓝光,顺着花瓣的方向朝着四周射出数道法光。
鬃毛缠住的红绫传来了拉扯感,海棠花枝被法光击退,露出后面红衣执伞的萧温书,正一手挽住红绫的另一端。
姬蓝脸上笑意升起:“瞧瞧,师兄的脸上怎么一点笑容都没有,是看到师弟不太高兴是吗?”
萧温书那双凤眼微眯,手中红绫脱力,像水一样从鬃毛处滑落又迅速回到萧温书周身。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萧温书开口道,“为什么?”
鬃毛失去了目标,也自动收回落在姬蓝身侧,听到萧温书的问题,姬蓝失笑:“哈,这么多年,你就只在想这个?”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做就做了。”
萧温书生前是合欢宗有名的弟子。
一个原因是因为他长的足够好看大家都喜欢他,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幻术是合欢宗一绝,天赋和容貌让宗内所有弟子如星辰比明月,全都在萧温书面前黯淡失色。
嫉妒有,羡慕有,钦佩有。
姬蓝钦佩师兄的天赋和外表,他觉得师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个善良的师兄,会在冬天路过被同门淋水困在雪地中的自己时,送上一件温暖的狐裘。
白色的狐毛和红色的带着温度的内衬,姬蓝抬起结满冰花的眼睑,之前被淋在身上的水在周身结成了冰。
他看到传说中的大师兄正温柔地为他破掉困阵。
狐裘带着师兄身上相同的崖柏香气,让他忍不住微微偏头,靠近了师兄伸出来摸他额头的手。
温暖的,却烫的让他冰冷的皮肤像被一团火烧的燃起来似的。
如名字那般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宗内总有人喜欢拿着幻术欺负刚入门的弟子,不过你看着面生,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告诉师兄自己叫姬蓝,却在开口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额头上是一张浸透冷水却被自己额头热度烤干的帕子。
掐丝香炉生出的烟雾在房中凝成各种形状,有琼楼有花草,合欢宗的幻术在升起的雾气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最后变成一只鹤消散。
隔着那突然降下来的香雾,他看到了窗下正披着外衫垂头看书的萧温书。
萧温书已经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意的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些了,可是嗓子还哑着说不出话来,他只敢点头,怕那沙哑的嗓子让师兄对自己的印象变坏。
合欢宗永远都是以美为尊的,声音也算在其中。
那是姬蓝印象里他和师兄萧温书的初遇。
为什么后面会这样呢。
萧温书死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为什么记忆里一直乖巧的师弟会从背后突然捅自己一剑。
“师兄,这世间很多事都没有为什么。”
曾经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的同门师兄弟,如今一个鬼气满身一个魔气四散,却还是默契的选择以幻术比拼着。
海棠花枝伸展,落英在半空凝成飞鸟,展翅朝着正中姬蓝飞去,又在半途被一条水龙吞噬。
水波荡开,在方寸之地变成一汪水潭,水面在空中生出一人高的“欢”字朝着萧温书扑去,被一条红绫拦腰斩断,炸开变成无数水珠洒落在周围的海棠花上。
淋了水的海棠花更加娇艳。
萧温书上前,红绫在他周身缠绕成一个圆,忽的朝着姬蓝飞去。
红绫上有金线,阳光透过花枝,在翻腾中折射出点点金光,姬蓝只觉眼中一花,自己下一秒身处大片红色的花丛之中。
花藤伸出地面,将他身体缠绕,红色的花瓣将他面目一点点包裹住。
半空处逐渐展现出一只火红的凤凰,在夜空中展翅,凤鸣声中周身的羽毛燃起火焰,直冲被花藤包裹住的姬蓝。
水汽在姬蓝周身升起,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呼啸着腾升朝着空中的火凤扑去。
红色的烈火和蓝色的水花在半空中互相抵消,形成两道红蓝交织的巨大弧形,水汽和热气在四周形成了烟雾,只那红蓝两色在其中不停闪耀。
周围的花丛被这滚烫的热气蒸的失去生机,缠住姬蓝的花藤也干枯被轻易挣开。
姬蓝转身,拂尘卡住了身后刺来的伞。
红色的伞已经合上,伞头尖锐,被萧温书握在手中如剑一般。
拂尘格挡开伞后被姬蓝在手中旋转,网格的莲花在萧温书面前变成了一张罗网,每个交织点都带着一根毒针。
萧温书手中一动,撑开伞面挡住扑来的罗网。
地面一下变成了寒潭,有一条张开嘴巴的巨大的鱼从水底快速游到水面上,对准萧温书合上那张上颚全是错落尖锐的牙齿的嘴。
千钧一发之际萧温书将手中伞旋转,抵住合上的鱼嘴。同时红绫延伸,将大鱼缠绕收紧。
无数花枝从鱼身里爆炸开来。
而萧温书则踩在花枝上快速转动伞柄,左手将伞靠在肩头,右手则从伞柄中抽出一根细长的剑挡住从侧面刺过来的剑。
龙与凤蒸发的水汽落在伞面上,从伞骨处缓缓凝成水珠落下。
萧温书偏头,隔着伞中剑去看同样执剑的姬蓝。
伞中剑通体细长像一根竹棍,但棍身上分别有五条尖锐的剑刃,而姬蓝手中剑整个身体更为扁平,只剑柄处有着一颗被两根水柱缠绕的紫色菱形水晶。
都是同门,合欢宗若是带着武器反而失了美感,所以宗里的弟子都喜欢将武器藏在自己手中物里。
平时当作装饰,打架时才会掏出来。
萧温书把武器藏在伞里,姬蓝则是把武器藏在拂尘里。
同门打架的坏处就在于知根知底,甚至习惯都是一模一样。
两柄剑相交,姬蓝挑眉,屈指弹了一下自己的剑身。
只听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仿佛隔着很远的地方响起后,周围的景象再度变化。
小岛上一所蓝瓦白墙的小院,墙头是一簇开的极其美丽的紫藤花,黑白的燕子从中飞起,带着香气和一些记忆闯进了萧温书的脑海,让他的动作难得一顿。
胸口处传来疼痛,萧温书低头,胸口处是一柄蓝色扁平的剑身,上面还沾着自己鲜红的血。
身后是姬蓝的叹息:“师兄,相同的招式,你怎么还能中?”
姬蓝从身后握住了萧温书执伞的左手,鲜红微凉的血也沾了萧温书满手。
“师兄,看来你还是没变。总是那么善良,这么恨我还想着手下留情。”
合欢宗的幻境散去,四周的海棠花枝随着萧温书受伤而缓缓消散。
阳光落下,萧温书暴露在伞外的的肌肤被烫的升起一道青烟。
幻境内时间流速很快,两人比拼已经过了聚形丹的药效。
真奇怪,萧温书想着,自己明明已经变成鬼了,还会觉得心口痛的要命。
“你为什么会堕魔?你明明修炼极好,为什么堕魔?”萧温书想不通,“你杀了我,你就是合欢宗资质最好的弟子、将来的宗主,有什么能让你堕魔?”
姬蓝在萧温书记忆里,是一个极其好的师弟。虽然平常偶尔会犯些错,但还是会努力修炼,成为排名在他之后的一个师弟。
自己死后,姬蓝的资质明明足够继续带领合欢宗走下去。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世人只知他萧温书和琴霜映,无人知姬蓝的姓名。
“师兄,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我想错了。”
萧温书说着丢掉了伞,左手狠狠握住胸口的剑。
阳光照在他身上,很快就灼烧掉了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灰白的鬼气从被灼烧掉的地方飞快冒出。
但萧温书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右手执剑朝着身后划了一下,姬蓝被迫松手,萧温书身上还插着他的剑就这么转身面对着后退几步的姬蓝。
灰白的气体不断在阳光下消散。
萧温书将胸口处的剑取出握在手中:“我错了,隔了这么久,还妄想从你嘴里听到解释。”以至于处处留情。
灰白的气体不断升腾,又不断被阳光驱散,最后在萧温书身后形成一个灰白色的双臂缠绫的法相。
法相朝着姬蓝伸出手,手臂上缠着的绫狠狠砸向姬蓝,与此同时,地面突然升起一根花藤,迅速将姬蓝身体缠绕控制在原地。
藤蔓和法相射出来的白绫一前一后同时穿过姬蓝的胸口。
灰白的气体在伤口上燃烧,藤蔓打着旋在姬蓝眼底开出了一朵海棠花。
粉色的、带着自己血液的海棠花。
姬蓝低头,伸手捧住了那朵花,黑气从胸口的伤口处不断冒出来。
他突然回想起很多事。
比如每次师兄都喜欢在自己院子里化出海棠树,但自己总说更喜欢紫藤花一些,师兄总会轻轻敲着自己的头,然后在海棠花枝上开出无数紫藤花来。
比如每次自己受罚,师兄总会冷着一张脸来问自己知不知错,然后从身后掏出还热气腾腾的饭食来。
再比如......自己发现了一些事后惊慌失措,师兄会温柔的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师兄总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
记得那时自己惶恐的问师兄:“师兄,若是,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这世间有一个自己根本战胜不了的敌人,你要怎么办?”
那时候师兄是怎么说的?他好像有些忘了。
姬蓝捧着那朵海棠花,压下喉咙处的血,问道:“师兄,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世间有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得面对却始终没法对抗的敌人,你会怎么做?”
和记忆一样的声音缓缓响起:“那我就和同伴一起对抗。”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萧温书叹气道,“可是如今的我,还能相信同伴吗?”
姬蓝笑了一下。
是啊,自己曾是师兄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却在背后捅了他一剑。
可是师兄,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人,好到我可以为你放弃自己这一条命。
“师兄其实我......”
姬蓝身上的黑气涌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抬头看了萧温书一眼,萧温书正冷漠的看着他,没有记忆中含笑着包容自己耍赖的样子。
他突然住了嘴,声音消散在突然从胸口冒出的黑洞中。
“......算了。”
以姬蓝为中心突然生出一道不断外涌魔气的洞。
黑气很快就将遮住了这片沙漠的阳光。
已经解决掉外面魔兽的云辞几人回头去看。
黑洞还在不断变大,吞噬掉所有地上的魔兽尸体再源源不断的涌出魔气。
云辞挥剑甩掉剑上的血,见状皱眉。
萧温书已经捡回了伞飘回了云辞身边,刚才阳光照射下强行召唤了法相,让他脸更白了。
“怎么回事?”季朋也收了剑,转头去看那魔气冲天的场景,“你们不是在打架吗,他这是打算把魔界给召唤出来吗?”
“他应该已经死了。”萧温书的声音有些低沉。
背后捅剑的原因没问出来,还死得不明不白。明明自己那一招他可以躲过,却被自己轻易杀死。
还有最后没说完的话。
明明见到了自己念了多年的仇人,还报了仇,却好像更难受了。
黑洞越来越大,里面的黑气恍如实质般碾压倒了大片的树木,掀起黄沙在空中糊住所有人的视线。
突然天上传来破空声,原本被三个首席交代等在半空的弟子们全都掉了下来。
习星渊划动星盘,无数星辰出现在四周,接住了下饺子一样无法聚气滞空的弟子们。
被星辰接住后,言曲好险的吐了一口气,又被黄沙灌了满嘴:“呸呸呸。师姐,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被一道不知名的气体打了下来!”
“我也是!”
“差点摔死我!”
所有弟子都在抱怨自己突然摔下空的事。
正在一旁安静站着的阮归突然凝出一团灰白色的火朝着黑洞下方击去。
有风起,吹散了漫天黄沙,所有人顺着阮归射出去的那道火焰,看到了黑洞下有一个蒙面人,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浑身上下都藏在一个黑色的斗篷之下。
那人挥手,挡开了那团火,目光落在前面的人群中,眼中无悲无喜。
最后那人抬头,望向头顶处的黑洞。
所有弟子随着那人的动作,看到了黑洞处闪过一道红光。
四周的黑气停止了扩散,这片地界好像在这一刻被人升起了禁音咒。
所有人都看到黑洞中,有一只浑身羽毛燃着黑色火焰的巨大的鸟尖啸着展翅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