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志不坚定，这要是言情文绝对是求婚现场我没开玩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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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尾翎透着金属的凉意。
而金叶里的天河水泛着浅蓝色的光，水面下还有点点星辰浮现。
尾翎沾上天河水，而本该单膝跪下的凤长夜却没有动作。
洗礼时不跪，是代表着不满自己洗礼的人。这个仪式并不是单向选择，被洗礼的也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
凤雪的动作于是停住，微微抬起眼看面前的少年。
少年比她略高，但只是垂眸没有看凤雪。
一时四周讨论声起伏，都在诧异为什么会有人不愿意凤雪洗礼自己。
她是最优秀的人，她主持的洗礼有很大概率可以让自己返祖，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凤长夜竟然在拒绝。
族长只是看了一眼少年，没有呵斥。
“你应该选择更优秀的人。”凤长夜低声道，“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人。
凤长夜之所以入选洗礼仪式，并不是因为他优秀，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哥哥，大家只是给了他哥哥一个人情。
就像他哥哥在仪式开始前对自己说的那样。
他只是一朵只会攀附的凌霄花。
借着哥哥的名号才能分得别人一点眼神。
队伍前头那个少年也开口道：“凤雪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这一句话无疑不是彰显他心中最佳人选是凤雪。
少年面前的人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但他毫不在意，只盯着凤雪，似乎一定要得到说法才甘心。
之前介绍长夜的女人低声道：“他叫长明。”
光明之下必有黑夜。
没有解释凤雪也猜到了他的名字和凤长夜的关系。
凤雪了然。
和他的名字一样，这个少年平日显露出来的能力也是极好的，族内很多人都很看好他，像凤玉说的那样，若是仪式中选择了他，自己或许也可以得到回报。
但是凤雪只单手执着尾翎，看着凤长夜嘴角含笑道：“你不愿跪我这事我理解。跪天跪地跪亲师，以前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没有回答凤长明的话，这让凤长夜诧异地抬眸看向她。
自他破壳百年来，大家的目光总是会落在凤长明身上。
明明都是同一窝出生的小凤凰，可父母总是更偏爱凤长明一些。原本也有对自己很好的人，但看到凤长明之后视线也会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眼中是不解，凤雪的名字他也听说过，凤族最厉害的人。
这样的人选择凤长明才是应该的。
至少在别人的眼中来说是。
凤雪却继续道：“不过现在，是我在主持你的洗礼。换个意思来讲我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师父，跪我是你应该的事。选择你是我的想法，这和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资质无关，只是我想。”
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选择了你，那么现在，该由你来选择。不是选择要不要拒绝我，而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凤雪直直的看着少年的红瞳，脸上没有被拒绝的难堪。
少年张了张嘴。
按理来说，他应该拒绝的，将这个机会让给凤长明。
曾经无数次都是这样。
父母和其他人总是这样告诉他，凤长明比他厉害，比他更有资质，所以凤长夜应该把好东西让给凤长明。
黑夜总要给白天让路的。
他也应该退让。
百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他该拒绝掉。
可是他不愿意。
从前，他不愿意。现在，他也不愿意。
他往后退了一步。
凤雪只是眨了一下眼，并没有可惜的神色。
凤长明见状也露出了笑来，他的弟弟，从来都是这样懦弱，总是沉默地将自己的资源让给了他。
少年看着面前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单膝跪在凤雪面前。
凤雪于是微笑。
尾翎再度沾上天河水，金色的羽毛上浑圆的水珠最后落在凤长夜的额间与头顶。
水珠带着的凉意将他的思绪打断。
他听得凤雪低声道，说的是仪式的祝词，却好像又包含着其他意思：“恭喜你凤长夜，从现在开始，你重获新生。”
新生。
是啊，他破壳时无人因他的到来而高兴，他们只在气愤为何有一个双生子来分走自己孩子的资质。
明明他也是他们的孩子。
百年来他一直活在长明之下的阴暗里。
可是今日，他重获新生。
仪式还在继续，最后到凤长明时他略有不甘地看了凤雪一眼，这才跪下。
主持凤长明洗礼的人虽然不高兴他当众打自己脸，却也还是笑着给了他祝福。选择凤长明是因为他是这一辈最有机会返祖的人，若是他成功了，自己也会因为这股力量更上一层楼。
或许自己还能成功得到涅盘的能力得到永生。
洒在几人身上的天河水在族长的唱词中闪烁着星光。
宽阔的广场中心在众人的注视下亮着各色炫目的光彩。
素白的衣服开始被染色。
接受洗礼的人头顶逐渐凝出一只白色的鸟雀，那是他们的本体。
在光芒笼罩下，鸟雀的羽毛有的变得金黄，有的则是翠色。
凤凰的颜色有很多种，若是成功返祖，才会有鲜艳的红色出现。
这就是为什么凤玉总喜欢给凤雪穿红色的衣服。
而将凤长夜和凤雪罩住的蓝光下，凤雪看到了凤长夜染黑的头发重新变成了红色。
他出生头发和眼珠就有着代表朱雀才有的红色，所以这才是父母不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们觉得，凤凰一次只能产一颗蛋，若没有凤长夜，有着红色头发的该是凤长明。
而蓝光也在凤长夜头发完全变回红色后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红光。
那是返祖才会出现的光。
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广场上观礼的人纷纷惊叹。
凤长夜的父母也在人群中，见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成功返祖而高兴，只是可惜若是有凤雪的主持，该返祖的是他们的长子凤长明。
父母的偏心毫无道理，明明是凤长夜本身的力量，却总觉得他的返祖是因为有凤雪。
只因为他是第二个出生的孩子，凤族里唯一一对双生子。
所以这么不喜他。
红光中那只白色的鸟雀羽毛也被染红，尾羽整齐的羽毛开始抽长，如火一般挂在身后。
凤雪只是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在意自己体内多了一道涅盘火，对着凤长夜说道：“现在，你该叫我一声师父了。”
风长夜看着她，于红光中凤雪的脸庞好似被染上了一抹娇艳的胭脂，却因她冷淡的眉目，并没有显得媚俗，反而更加清冷。
如她的名字一般，是长夜里忽然落在红梅上的雪。
是长夜中第一抹亮光。
凤长夜抬着头看着凤雪，头顶那只成功化羽的鸟雀围着凤雪亲昵地盘旋一圈。
他终于不再推拒，声音隐隐颤抖：“师父。”
“叮铃——”
远处又传来一声铃铛响。
光芒散去时凤雪开口道：“现在，你不用再为了其他人的想法将你的颜色藏起来了。不是因为有我在，而是因为你是凤长夜。”
洗礼的两人会成为师徒，但凤长夜绝不是一朵凌霄花，依靠凤雪才能活。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1”凤雪拢着袖子浅笑道，“你的名字，其实很好听。”
天河水中的星光凝聚在两人周身，也落在凤长夜寂静的眼瞳中。
那微弱的光亮刺的他眼眶酸涩，天河水好像刚才不小心还洒进了他眼睛里似的。
金色的星辰隐没在紫色的星云中。
他们重新出现在人群的视线里。
鸟雀还在几人的头顶上展翅，光芒中的人也都转头看清了凤长夜那只火红的凤。
和那头红色的发。
凤长明垂目掩下愤恨。
洗礼仪式最后在族长的话中结束。
拉着凤雪，凤玉一直兴奋地说个不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返祖呢！凤雪，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那个阴沉沉的小子可以返祖！”
身后的凤雪叹气道：“我并不知道他能做到这件事。”
“那这个小子运气真好，有你这个最厉害的人给他洗礼，便宜他啦！”凤玉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第一次见返祖的兴奋。
有些奇怪，凤雪垂下眸，心想着，有些奇怪，若是她是全族最厉害的人，为什么比她大一些的凤玉会说自己第一次见返祖。
自己难道没有参加过洗礼仪式吗？
“叮铃——”
耳边又听到了铃铛声。
凤雪缓缓停下脚步。
前面的凤玉感受到了，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你......”凤雪斟酌着开口，但是话到了嘴边她脑海里生出的某种想法突然被什么东西驱散掉，一时间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凤玉好奇凤雪不知为何的沉默，偏头想了想，跺脚道：“哎呀，我们怎么忘记了那件事！”
凤雪被她这么一咋呼，也忘记了自己想问的事。
“洗礼结束后，我们该把那个小子一起带回来的。不然就是不重视他的表现！哎呀，那小子本来就老受人欺负，这会指不定要被嫉妒的人说些什么呢！”
“凤雪选择了你又怎样，成功返祖又怎样？最后还不是会被嫌弃。”
一群人将凤长夜堵在一个偏僻的墙角，正中间是凤长明，他冷漠地看着自己跟班对着凤长夜嘲讽着：“肚子里就抢走了你哥哥的根骨，你有什么脸，今天被凤雪选中！”
真是哪里来的说法，根骨从一开始就有，哪有什么抢不抢的事。
凤长夜绑住头发的发带早就在推搡中不知掉在哪里去了。
现在他垂着头站在墙角，头发滑落他脸两旁，遮住了他的脸色。
“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被抛弃了很难过是吗？”
跟班中有人在讥笑，凤长明看着凤长夜，心想着，这个弟弟从前一直很寡言少语，一向张扬的头发也在父母的嫌弃中自己染黑了。
百年来一直被自己强压一头，自己想要的也会送出来。
从没抱怨。
今天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运气，居然让凤雪选中。
“要不是你，凤雪洗礼的应该是长明！返祖的也该是他！”
对啊，若是被那个厉害的凤雪选中，自己才是那个众人羡慕的存在。
凤长明在一声声讥讽中开口道：“你的头发。母亲说过，她不喜欢你的这副样子，染头发的材料你还有的吧，回去前把它染黑，别让母亲看到了发火。”
说的话里里外外好似都在为自己的弟弟着想，却总是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看，你没有人喜欢。
所以，重新变回以前那样，才能讨到一星半点的青眼。
谁知凤长夜突然回道：“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他突然抬头，“我的头发，本就是红色的，为什么要重新染回去，母亲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凤长明旁边有一人伸手推向凤长夜，将他狠狠撞向身后的石壁上：“既然从来没被喜欢过，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平白惹人厌烦？”
后背撞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疼的凤长夜说不出话来，那人继续道：“这世间没人喜欢你，给你洗礼的凤雪也不会！”
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突然抬起来的眸子吓住。
那双红瞳里满是阴鸷：“她不会。”那个夸自己名字好听的人，怎么可能会厌恶自己，“她不会厌烦我，所以你不能这么说她。”
身后人全被凤长夜脸上的表情吓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返祖而爆发出来的威压，也让他们承受不住差点变回原形。
凤长明淡淡道：“长夜，别这么不懂事。”他无视凤长夜周身的热浪，“凤雪姑娘没将你带走，就意味着你被她抛弃了。长夜，你总要回家的。”
只要他回家，那凤长明就会永远压他一头。
唯一的出路是凤雪，可是凤雪已经将他遗忘了。
凤长夜闻言，手中爆出一道金红色的火光，狠狠朝着高高在上的凤长明射去，打断了他的话。
脸上的表情在明灭的火光中显得十分凶狠，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对着人露出自己唯一拥有的爪牙。
“她放弃我是她的事，我不会再放弃我自己了。”凤长夜连射无数火球，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我放弃了自己百年，今天，我不会再放弃自己了。”
“说的好。”旁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谁告诉你们，我抛弃了我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