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狼族在血腥追捕与孩子失踪的波折后,迎来神秘德雷奈访客
“孩子们!”德拉卡立即说道,声音充满了焦急,“红色行者把他们带走了!”
杜罗坦猛地一震,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强迫自己驱散心头涌上的恶心感。他摇了摇头,沉声回应:“红色行者必须迅速解决掉那些狼,因为狼是最大的威胁,能提供最多的肉。至于那些兽人……他们可以被征服、控制,甚至让他们自愿离开。他们带走了狼的肉和皮毛,还……还带走了……”
话未说完,杜罗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多年前的一句玩笑话。那时,北方狼第一次遇到古尔丹,他曾打趣地说,盖雅的表情像是想将巫师做成一道美味的菜肴。又想起在出发前,奥格里姆曾说过的那句话:“或许他们会遇到红色行者,死得比饿死得更快。”
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杜罗坦猛然意识到——曾经有几支猎队消失在了这片荒原,他的心情愈加沉重。
“如果你无法说出某个词,它就会控制你。”杜罗坦低声对自己说道。他的拳头紧握,手心里的青筋突显出来,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出你所害怕的东西,你才能够掌控它。”
他深深看了德拉卡一眼,冷静地说道:“他们带走了诺克拉尔的肉。至于其他人,包括孩子,我想他们被俘了,作为备用食物。”
德拉卡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那么,也许他们还活着。”
杜罗坦的心中燃起一股新的力量。他不再只是想着追捕逃亡者,而是必须去营救他们。
“红色行者是步行的,而我们骑着狼,”杜罗坦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很快就会追上他们。一旦找到……他们会死。”他一声怒吼,声音震天而起,北方狼的战士们齐声回应,喊声在空旷的荒原上回荡。毫无疑问,红色行者已经听到了这个声音。
杜罗坦并不在乎,他们知道即将迎接什么。让他们明白,北方狼即将降临,血债要用血来偿。
随着他们继续前行,狼群的紧张气氛也愈发显着。兽人和狼之间的默契无言,但两者的心跳和气息仿佛都紧密相连。杜罗坦能够感觉到奥斯特鲁布的焦躁不安,这不是普通的狩猎,而是一场充满血腥与仇恨的追捕。
首先看到远方天际升起的细微青烟的是古尔克。那烟丝细若发丝,只有目光敏锐的人才能察觉。风向突然改变,杜罗坦的胃一紧,随之而来的是烤肉的气味。尽管这气味本应让人食欲大开,但此刻,它让他心头一阵厌恶。
他不禁为自己能保持理智而感到自豪,正如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不仅仅是在战斗中的灵活应对,他更为自己的清晰思维而骄傲。血腥的渴望很少能支配他,然而此刻,这种欲望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几乎无法抵挡。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出战吼,直到嗓子干涩,回荡在耳边的只是自己急促的呼吸。随着吼声传遍荒原,其他兽人也纷纷响应,狼群在战士们的紧张气息中感受到了急切,低头加速,拼尽全力向前冲去。
“太多兽人的血……”古尔拉克低声说道,“这里有人死过。”
杜罗坦凝视着那片黑红色的雪,意识到歌者说得对。他曾天真地以为,诺克拉尔的某个部下只是受了伤,但……
又一声凄厉的狼嚎划破了寂静,声音更尖锐、更悲伤。
“杜罗坦!”德拉卡的声音在雪狼的哀鸣中显得微弱却急促,带着一种他从未注意到的恐惧。
杜罗坦和其他人迅速奔向德拉卡,看到她和狼群站在一片小空地上。狼们坐着,仰头望天。德拉卡的目光空洞,仿佛被施了魔法,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血腥场面。
五具狼尸被肢解,皮毛被剥去,只剩下骨架。杜罗坦几乎可以预料到这一幕。狼皮会被用作兽人的衣物,狼肉则为他们提供食物。即使是北方狼,也会将同伴的皮毛制成纪念物,以此让他们在死后仍能为部落效力。看到这些尸体,杜罗坦心中隐隐作痛,但更令他震惊的却是眼前的情景。
兽人的生活常常充满残酷,他们早已习惯死亡。杜罗坦亲眼目睹过部落成员的死去,甚至是亲近的朋友们,在愤怒的野兽蹄下,或被角鹿的尖刺贯穿而死。他也见过战斗中死去的同伴,甚至是因为意外而死亡的朋友。
但这一切……
在他面前的,已不再是尸体。“不,”杜罗坦愤怒地想到,“不,甚至连‘尸体’这个词也不对。”那具尸体已经被剥得一干二净;杀手们夺走了这名兽人所有的衣物和物品,甚至更多。他的肉体被切割得像狼一样,内脏被取出并放在一旁。杜罗坦在震惊中清晰地意识到,某些内脏已经不见了。
这具兽人尸体面朝下,躺在雪地与松针中。杜罗坦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握住斧头,却无法逼自己去触碰那沾满血迹的骨骼。他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尸体,将其翻了过来。
诺克拉尔那张无神的面庞,死死盯着他,眼中空洞无物。
“我知道他们用兽人和德莱尼的血来涂抹自己,”德拉卡低声说道,“但这……”
“他们……他们把他剁成了……”古尔拉克说不下去了,艰难地咽下口水,颤声问道:“他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杜罗坦看着狼群,又看向这名兽人,摇了摇头。
“不,”他阴沉地回答,“是食物。”
“孩子们,”德拉卡立刻说道,“红色行者把他们抓走了!”
杜罗坦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驱散内心的恶心感。
“红色行者必须迅速解决掉狼,”他边思考边回答,“因为狼对他们构成了最大威胁,并且能提供最多的肉。至于那些兽人,他们可以被征服、迫使他们独自离去。红色行者夺走了狼的肉和皮毛,也夺走了……”
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杜罗坦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古尔丹时的随口玩笑。当时,他曾说过,盖雅的表情像是想把巫师做成一道盛宴的菜肴。又想起出发前,奥格里姆曾说:“也许他们会遇到红色行者,被他们杀得比饿死得还快。”
他想起了那些消失的猎队,心头涌起一阵剧痛。
“如果你无法说出某个词,它就会控制你。”杜罗坦低声对自己说道。他的拳头紧握,握着斧头的手心已经变得青筋暴露,手指紧绷。“称呼你所恐惧的东西,你才能够掌控它。”
“他们带走了诺克拉尔的肉,”杜罗坦冷静地说道,声音不带一丝颤抖。“至于其他人——包括孩子们——我想,他们被抓走了,作为储备食物。”
“那么,”德拉卡直言不讳地回答,“也许他们还活着。”
杜罗坦和其他人的唯一目标,是追上那些逃亡的兽人。现在,他们的任务变成了营救。
“红色行者是徒步而行,而我们骑马前进,”杜罗坦说,“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而当我们找到……他们就得死。”他高声喊道,北方狼们回应了他的呐喊,声音在不自然的寂静中回响。毫无疑问,红色行者已经听到了。
杜罗坦并不在乎。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让他们明白,北方狼很快就会降临。
随着同伴们的血腥气息弥漫,狼群开始焦躁不安,它们加快了奔跑的速度。骑手们紧紧抓住狼背,完全依赖于这群雄壮的白色生灵。狼们以往追逐猎物的速度和毅力奔跑,但杜罗坦能感受到奥斯特祖布的不安。这是一场完全不同的狩猎,狼与兽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最先发现天际升起青烟的,是古尔拉克。那缕烟几乎细得让人难以察觉,只有最敏锐的人才能看到。风向骤变,杜罗坦的胃一紧,清晰地嗅到了烤肉的味道。如果他不知道这些肉的来源,可能还会觉得这气味令人垂涎。
像他的父亲一样,杜罗坦为自己保持清醒的理智感到骄傲,他并不只是凭借战斗中的灵活应对,更多的是依赖自己不被血腥欲望左右的冷静。他很少让血腥的渴望支配自己,但此时,这种欲望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抵挡。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出战吼,直到喉咙干涩,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其他兽人跟着他一起怒吼,狼群感受到骑手们的急切,低头拼命奔跑,竭尽全力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梅拉克和库格拉尔正在割断束缚幸存北方狼的绳索。杜罗坦花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当他意识到,所有被救的俘虏都是成年兽人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冰冷的波澜。
“孩子们!”他大声呼喊,冲向那些被解救的俘虏,脚下不顾地踏过的血泊让他心情更加沉重。这些所谓的“兽人”,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同胞,而是那些疯狂扭曲的怪物,连死后也不值得任何尊重。“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哪儿?”他抓住了古鲁卡的衣襟,声音低沉而急促。
“他们逃了!”古鲁卡几乎要哭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绝望,但杜罗坦没有时间去同情这些已经无望的幸存者。“当我们被袭击时,他们立刻逃进了森林。”
“有些红色行者追了上去,”卡格拉说道,“但他们空手而归。孩子们一定逃脱了。”
“什么时候的事?”杜罗坦继续追问,怒火在心头燃烧不息。古鲁卡和诺克拉尔的死,皆因这些同胞在夜里做出了愚蠢的决定,而现在,孩子们的安危让他焦虑万分。
“已经过去半天了。”古鲁卡低沉地回答,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森林中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还很小,潜伏在其中的危险让人心惊。成年兽人尚且可以依靠体力和警觉躲避危险,但孩子们却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野狼很少会攻击成年的兽人,但这样的幼崽,毫无疑问会成为猎物。春天带来了大量昆虫的活跃,它们的叮咬足以致命,而那迟钝的毒蛇也不肯错过机会,反而更容易对孩子们发动攻击。最糟糕的是,夜晚即将来临。
“快点!”杜罗坦急切地命令,“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他们。”他的心中默念着,祈祷灵魂能指引他们找到这些无助的孩子们——那些无疑已经惊慌失措,处境艰难的孩子。
然而,灵魂并未给予他们任何指引。经过六小时的徒劳搜索,队伍不得不在黑暗寒冷的夜晚停下脚步。继续下去毫无意义。红色行者几乎剥夺了这些被俘北方狼所有的衣物,没有给予任何食物和水,解救后的俘虏状态堪忧。黑夜犹如深渊,孩子们或许就在几步之遥,但他们无力挣扎,可能已经倒在地上,而在黑暗中他们几乎不会被注意到。
卡格拉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德拉卡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背。而杜罗坦强忍着怒火,恨不得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到这些不负责任的母亲和她的同伴身上,但他深知,这些痛苦的父母已然承受了太多的苦楚。
“北方狼的孩子们是聪明而坚强的。”德拉卡自信地说道,“而且,他们和沙克萨在一起。她和我当年被流放时一样大,而我活了下来。”她看向杜罗坦,眼中满是期望,仿佛她已经相信,明天必定会带着整个部落回来,找回这些失踪的孩子。“对吧,亲爱的?”
“当然。”杜罗坦低声应答。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并不完全充满信心,只是简单地回应了她的期待。
回程漫长而寒冷,寂静无声。杜罗坦无法回忆起有哪一刻的心情如这般沉重。即便是在加拉达死去的那一刻,年轻的首领心中也未曾有过如此巨大的负担。德拉卡坐在他身旁,杜罗坦阴郁地思索着,试图从刚刚目睹的血腥场景中寻找某种意义。
然而,他找不到。他无法从这次经历中找到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这里不再是一个兽人部落,而更像是一个疯狂的蚁巢,充斥着病态和疯狂。他突然感到一阵隐约的欣慰,庆幸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无法目睹这一切梦魇——这些事,甚至是他之前无法想象的恐怖景象。他心里不断问自己:这些红色行者究竟是什么?他们还能被称作兽人吗?对于兽人来说,杀戮同类并不罕见,虽然不常见,但偶尔也会发生对死者的不尊重。
然而,兽人竟然会把同类当作食物……
“杜罗坦!”奥格里姆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沉重的思绪。他的助手从营地里骑出,面色焦急。“你们找到了他们!”
“不是全部。”杜罗坦沉声回答,语气低沉,“我们失去了诺克拉尔和古尔拉克。而……孩子们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逃跑了。”
当奥格里姆听到诺克拉尔和古尔拉克的消息时,脸色瞬间沉重下来,但当提到孩子们时,他的脸上却意外地露出了光彩。
“是的,”奥格里姆点了点头,“他们逃走了。”
“妈妈!”一声激动的呼喊传来。
“尼兹卡!沙克萨,凯尔古尔……”
杜罗坦惊愕地看着三只背负着失踪孩子的狼从营地冲向他们。两个最小的孩子毫不犹豫地跳下狼背,扑进母亲温暖的怀抱。沙克萨从狼身上跃下,迅速跑向卡格拉。杜罗坦的心猛地一紧,看到女孩嘴唇微张,疑惑地问道:
“可是……爸爸在哪里?”他看到卡格拉的脸上露出一丝皱眉。
盖雅站在篝火的光圈边缘,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我真高兴你回来了,我的儿子,”她微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和我们的客人交流。”
杜罗坦愣了一下,“客人”?她为什么称孩子们为“客人”?
“我们的法律中没有关于这种情况的规定,”盖雅继续说道,“德雷克塔尔说,他们是由灵魂派来的,而考虑到他们把孩子们带回来了,我将他们视为受欢迎的客人。”
杜罗坦以为今天已经经历了足够的震撼,但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他望向母亲所指的三个身影,那些生物正静静地站在篝火的光辉中。
它们缓缓站起身,腿部向后弯曲,姿态奇异,像是塔尔布克的形态,比最高的兽人还要高大。篝火的光辉洒在它们的角上,照亮了它们那蓝色的脸庞,和如天空般璀璨的眼睛。它们脸上挂着一种腼腆却温和的微笑。
“德雷奈!”杜罗坦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