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若有所思。
她记得,初次去应月轩探望刚生产完的惋贵妃时,看到的就是李思跟惋贵妃这般温馨而自然的相处模式。
而且,比起皇上这位从不露面的丈夫和父亲,李思倒是日日陪伴在惋贵妃身侧,并尽心竭力地照顾刚出生的大皇子。
迄今为止,大皇子的姓名还没定下来。
到底是皇嗣,又是皇上登基三年得到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这个孩子一出生便备受瞩目,连孩子的名字都得是千挑万选的才行,命名仪也需钦天监挑选吉日举行。
金钏早看出应月轩那边的猫腻,不少宫人私底下也在议论,只是她从不妄议。
银珀出声:“惋贵妃跟李思给人的感觉怎么像是……”
红凝补充:“一对?”
红壶咋舌:“不可能吧?”
他们一个是宫妃,一个是太监,这怎么……
等等……
也有可能。
她们家娘娘这口神仙肉不就被貌美心黑的裴掌印盯上了吗?
姜娩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别乱议论。”
见状,四人噤声。
然姜娩心底已有结论。
她进宫那会儿确实懂得不多,加之对男女之事涉猎为零,看不出李思跟惋贵妃之间暧昧。
可今时不同往日。
况且,惋贵妃今日除了反常外,望向李思的眼神里所含的情意太明显了。
姜娩觉得,她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那就是皇上的头顶有点绿。
可她不能说。
毕竟事关两条性命。
再有就是惋贵妃方才退出去时的语气,还有那句情真意切的‘珍重’,怎么听都像是在跟她告别。
姜娩摒弃杂念,回到圈椅坐下,想到经书还未抄完,她静心凝神,重新提笔抄写起来。
只是她才抄没两句,就有人来拜访。
金钏进来通报:“娘娘,将军夫人跟平鸢县主来了。”
姜娩笔锋一顿,让金钏把人请进来。
灵元寺的茶水比不得宫里名贵,不是什么稀有品种,都是常见的茶叶,跟寻常百姓家所用区别不大。
不同的是,灵元寺后山有一片茶山。
茶叶是新采摘的。
透着一股子清香。
奉完茶,银珀红壶退出去,守在屋外。
将军夫人年近五十,眼角有一条条细纹,她着素服,发间已有了霜白的痕迹,她先是拉着平鸢县主行过礼,再才入座,又眼含笑意地看了两眼姜娩。
姜娩则看了眼老老实实跟在将军夫人身边的平鸢县主。
很清爽利落的打扮。
与闺阁女子常见的或飘逸或华贵的裙衫不同,平鸢县主的衣裙是张杨炙热的颜色,白色的裙,猩红的滚边儿,款式简短。
她似乎不喜欢宽袖的裙衫,也不喜欢拖地的裙摆,甚至觉着这些碍事,穿得是窄袖,挽得发髻也不复杂。
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英气。
飒爽。
平鸢县主也飞快地看了几眼姜娩。
传闻里随时会被弄死的第三任皇后看着真小。
难以置信,她竟然都为人妇,还进宫伴在昏君身侧了。
可惜。
当真可惜。
她瞧姜娩虽戴面纱,眉目间风姿难掩,猜测面纱下藏着的必然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如此玉颜花柔一人,却被昏君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