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祈白宥睡的是脑残玛丽苏文里五百平米的总裁大床,也不能否定她和宴林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的事实。
“你你你你你你!”
昨晚穿着睡觉的浴袍早就被睡得卷成一团,祈白宥裹着被子指着宴林,眼睛瞪圆,因为过于震惊,你了半天没你出下文。
宴林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被她吵醒,整个人还不太清醒,闭着眼睛问:“怎么了……?”
声音低沉喑哑,迷人程度直线上升,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祈白宥终于把话说出来。
宴林又缓了会儿才睁开眼睛,坐起来,无奈地看着惊弓之鸟如临大敌的祈白宥,“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可是!可是……
祈白宥可是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强大的理由,“可是这里房间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去别的房间睡?”
她进来的时候没细看直接就睡了,宴林来的时候不可能没看到她已经睡在床上了。明知道她在,还硬要睡这儿,娇生惯养的宴大总裁这么不挑的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有择床的毛病,去别的房间,我会睡不着。”
祈白宥:“……”
强词夺理!欲盖弥彰!歪曲事实!
宴林很可惜这家伙醒这么早,要知道这样,他就把所有睡眠之力全倾注给她,让她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可能再继续睡了,他下床捞起睡衣外袍,揉着额角走向洗漱间,“你的衣服在对面房间,自己过去穿吧。”
然后关上洗漱间的门,不理她了,一副被强行吵醒后发起床气的样子。
祈白宥呆了一会儿,然后陡然回魂似的浑身一抖,在被子里穿好浴袍才敢下床,做贼似的跑了。
她刚走,洗漱间的门又打开了。
宴林站在门边,看着凌乱的大床,想起昨晚她毫不设防睡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小心戒备的强大异能者。
不论她白天如何被异能界的事占据心神,如何为众多遭遇苦恼,她本性里的天真可爱依旧会在陷入沉睡后不经意的泄露出来。就算是这样,她正儿八经好好睡觉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不是保持清醒以免像凛那样的人侵入识海,就是分出精神力去干别的,所以宴林看到的那些就更加难能可贵。
后果就是,看的太入神,睡太晚,而且没睡好,好困。
就在宴林思考是用能力给自己驱散困意洗漱换衣服下楼,还是倒回床上再睡会儿的时候,他听到隔壁传来的惊呼声,一团惊喜的情绪瞬间升腾起来,弥漫在别墅上空,连带着别墅里的人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宴林走到阳台上,看到穿好衣服的祈白宥已经冲向别墅花园,对跟在她身后的女佣人说把早餐送到花园里去,她要在花园里吃。
这个欢腾活泼的样子更加不像异能者了。
花园里,祈白宥的心已经被惊喜塞满。
这个别墅居然种着一大片玫瑰!
品种繁多,花开得灿烂无比,馨香扑鼻,养的特别好。
女孩子普遍喜欢花,而她尤其喜欢。
这一瞬间,仿佛是一位心软的神把她从血腥腐烂的尸骨堆里捞起来,洗干净放进柔软温暖的天鹅绒里,用纯与善小心抚平她心上的每一道裂痕。
祈白宥立马原谅了宴林在没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和她睡了一夜这件事,虽然事实上是她霸占了他的床,导致他不得不委屈求全和她一起睡。
床很大,她醒来的时候两人隔得八丈远,而且各盖各的被子,她身上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说明宴林真的只是在床上睡了一夜,只是不恰巧她也睡在那张床上而已。
严格来说,充其量只算共处一室,宴林是绝对的正人君子,啥都没发生。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发生啥了,好像也是宴林更亏。
宴林在祈白宥欢欣雀跃的情绪里慢悠悠处理了些工作,回了几个电话。等他从楼上下来,看到佣人们果真按她说的把早餐摆在了花园里,为了契合景色,还全部用的欧式风格餐具。
但是祈白宥没在桌子旁吃早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宴林找了一圈,发现她正蹲在花丛里捡花瓣。
“……”
他走过去,停在祈白宥面前,“你捡这个干嘛?”
“收集起来晒干。”祈白宥头也不抬地说,“做成香包香袋,放在衣柜里或者枕头底下。”
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篮编织的小筐,里面已经铺了浅浅一层,看样子已经捡了有一会儿了。
宴林说:“你要是喜欢这个味道,买香水不就好了,何必费时费力做这个?”
他知道有款香水肯定符合她的喜好,但是限量版价格略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给你的卡可以随便刷,不用还。”
“你不懂,这叫闲情雅致,是一种生活情趣。”她仰起脑袋冲他眨眨眼睛,颇有些调皮,“而且这些名贵的品种,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掉在地上也可惜,你说是吧?”
昨天在异能者堆里浴血奋战,今天蹲在花园里晒着太阳捡花瓣。
甚至不再提及或可能让她死亡的北主,昨天要坚持分给他能力的想法,以及清洗宴星潼记忆链条的任务。
以上的所有都从她的脑海和身体里剥离出来,此刻她不是背负众多的异能者,而是祈白宥,只是祈白宥。
宴林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先过来吃东西,吃完了我陪你一起捡。”
“别别别!”祈白宥吓得立马站了起来。
她拒绝的太直接,见宴林愣住,忙解释,“我捡这个是因为我是小姑娘女孩子嘛,你来捡就太违和了,不合适,相当不合适。”
宴林便说:“那我看着你捡。”
祈白宥把这句话理解成:你捡你的花瓣,我在你旁边处理工作。
“……行吧,你开心就好。”
结果宴林说的“看着”,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舒适地坐在藤椅里,桌上摆着书、文件和电脑他碰都不碰,而是撑着额头盯着祈白宥。
祈白宥被他盯得实在捡不下去了,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
宴林:“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祈白宥:“晏总日理万机,不用去上班的吗?”
宴林面不改色:“给自己放了个假。”
祈白宥:“那不去寺庙吗?你之前不是一得空就去寺庙来着?”
宴林微笑,无比放松,“去寺庙主要为了休息,我现在已经在休息了。”
祈白宥愣了愣,嘟哝了句什么宴林没听清,然后看到她低头下,继续捡花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