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侧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呵,就从这一个细节……明摆着,雪狐那头就算给他打成烂泥,基本也审不出什么有用玩意。”
明显看到杨四同眼里掠过一阵吃惊,姜诚低眉略显嘲讽地笑了两声:“不觉得奇怪吗,之前他们多点布置炸弹,丢手雷打冷枪,”
“而且围绕袭击点的攻击有多专业,你们心里是清楚的吧?”
这位团长不禁有点懵,可他转瞬间明白过来了:“姜爷……您的意思是,两拨袭击者就不是同一拨人?”
见自己手下会了意,姜诚做出副“孺子可教”的笑容,又是偏转眼光往崔静慧的病房扫了一眼——
在确认吴家父子还在病房后,姜诚才是颇有深意地继续往下说:“你想想看,他们第一次刺杀超六,从进攻的杀伤力,还有袭击之后快速撤离……必然是经过周密的计划。”
“而相对而言这次来看,简直就跟闹笑话似得——刺客连香瓜手雷都不会使,而且说话就落网,显然连周密的撤离路线都未曾策划好。”
杨四同这下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往崔静慧所在的学堂扔炸弹,惟一的原因就是报复姜登选,而且很可能跟城内的禁烟有关。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吉林府,在四平等地皆有发生……城市附近的屯子,还出现了大规模的叛乱,不少弟兄牺牲,他们的家人也一样被牵连过。
殴打,绑架,要挟,甚至是刺杀乃至牺牲生命的都不在少数。
“在咱们吉林开始的禁烟战争,基本上已到了快赢的阶段——”
姜诚长舒了一口气,“越是到天白的黎明,便越是会黑暗……哈尔滨这场禁烟战役关乎整个吉林这两年来的成果,更事关未来的发展。”
听到身后病房传来开门声,以及吴俊升透着无限关切的寒暄:“超六啊,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另外静慧的事也别太难受了,毕竟是贵子的闺女……我管她也责无旁贷。”
他说这话无非是跟送出门的姜登选告别,但姜诚听得清清楚楚却并未回头,而是面容冷肃地对杨四同说着:
“抓住的那刺客得给我好好审问!他妈的真得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的,居然连哈尔滨一把手的妻子也敢下手!”
“再与弟兄们讲,让他须得交代出之前刺杀的共犯,否则……”
然而他这话且未说完,从身后赶上来的吴俊升也是一脸愤怒道:“对!得是好好审一审这王八犊子——”
“而且不管问出好歹,都得给老子毙了!不行……他妈的,要当着全哈尔滨的人,给老子千刀万剐了他!”
口中兀自还在骂骂咧咧,姜诚越听却越觉得好不窝心。
如果说之前刺杀姜登选的是小鬼子,这次扔手雷的这蠢货,十有八九是你这个老东西派来的。
“呵,就是这话说的是啊二爷!”
别看姜诚口吻严肃,但那表情却充斥着十足的鄙夷和讽刺,“不过有话我还真是不吐不快……这些个盯上兄弟部队,搞阴谋诡计的,真就一群蠢不可当的小人!”岂能不知他在点自己?这吴俊升当下就炸了毛,瞪圆一双虎目恶狠狠回望姜诚:“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他娘的,你不会是觉得,这事情是老子干的吧?”
姜诚摆手朗笑几声:“瞅二爷您这话唠的——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啊?真就以我的混账程度,但凡让我觉察点什么,早就让石头把您跟幼权按下了!”
分明看穿他那凛然目光充斥着毋庸置疑和阴冷的杀气,吴俊升竟不自觉地短暂避开目光,拧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诚耸耸肩膀:“没什么意思啊?飞澜随便说,二爷您不妨随便听听得了!”
“赶紧的,你快搁前面给我带路啊!静慧姐姐怎么了……”
眼瞅着对家的女眷到来,姜诚立时敛住笑容,把冰冷的面孔凑近吴俊升:“二爷,咱就说中间真有点好坏是非,跟女眷也没关系吧?”
“用女人做文章——不是太下作了些?”
这基本贴脸质问了,黑省的督军本就是个阴险暴戾的脾气,当下根本忍不住了,抄起手一把攥住姜诚的领子——
从未见过如此寒气逼人的对视,但这仅仅维持了两秒钟,吴俊升忽然放手,回身便往女儿那边去了。
“没啥好看的……人没啥事,但你总得让你什么姐姐的休息吧?”
说着,拽起掌上明珠就往医院楼下去,显然是光火到了极点。
“四同,怕是这两日的,超六会不时往医院跑——你们这些人作为他的下属,此时得是硬生起来。”
姜诚抬手在对方肩上拍了两拍,回身一面火冒三丈地下楼,一面对李石头吩咐,护卫旅入城……旋即从哈尔滨警察厅手中,全面接管治安问题。
而警察则是马上全部配枪,加强车站,学校,医院等人员密集场所的巡防,确保这类带有恐怖袭击形式的事件再不发生。
当晚在监狱那边审讯抓住那刺客的雪狐队员到姜府汇报了。
姜诚刚洗完澡要睡下,对面便把审讯结果递了进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刺客居然一口咬定事情是吴泰勋支使。
“这么干脆就竹筒倒豆子?”
反倒是刺客把矛头真的转向了吴家,姜诚反而觉得这事不大对头。
在这种情况下,吴家就算再神经……能干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