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甭管是曹三儿还是大帅,在接到徐世昌的联电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互推诿。
而吴佩孚却很坚决地拒绝了此事,并表示依照地利之便,应该是占据热河的奉军出战充当主力。
张作相依照大帅的命令回复,东北中东路还需要保护,中朝边境上的关东军,以及防守奉黑两省的日军,一旦主力调去,恐怕东北边境线的苏军,以及小日本子会生变云云。
就在两拨人吵架越吵越凶时,人数猛增且得到了补给的白军,突然向察哈尔发动了攻击,大半的领土落入其手。
这下,不光是察哈尔守备急眼了,京城是更急得火窜房了——
不光如此,绥远热河两地的守备也顶不住压力了。
短短一个月,几千人马的白军就聚成了两万人众,而且已陆陆续续向着察哈尔长驱直入。
“两万多人!数量靠谱吗?”
姜诚舔了舔唇也是紧张起来,“察哈尔巴掌大的地儿,而且无人居住的沙地多了去了,还用的着两万人的吗?”
张作相也是一拍大腿道:“唉,就是这话说的!现局势骤然升级,绥远和热河也都更加紧张起来——”
“自今年4月以来,你父亲就一直在备战警戒,尤其是紧贴着察哈尔的几个区县,都在严格警戒。”
姜诚低眉思忖,一面缓缓点了点头:当初皖系出兵察哈尔,在徐树铮的努力下本已收回了外蒙古。
但直皖战争的爆发,徐树铮被迫将驻扎外蒙的主力部队调入内地参战,仅将一个两团编制,装备也普通的混成旅留守在外蒙的中心区域库伦。
显然,老毛子们是得到主力部队撤离的情报,于是他们才会不断在各边地反复挑衅。
呵,还真是如此,才稍稍显出一点弱势,这些个外部势力就来了。
“之前……不是苏军吗?”
严子文的话音打断了姜诚的思绪,“我记得姜伯不是讲,热河边地发现了苏军的小股试探部队吗,怎么又成了白军?”
“是情报有误,还是——”
姜诚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给两人各递一支,随后拿出火柴给他们点上,最后抓紧那即将燃尽的火柴,把自己嘴上的也点上。
重重地吸了一口,他右手夹着香烟略显玩味地笑了笑:“所谓的国际关系,还不是得依靠势力维护?”
“实话讲,察哈尔地面没啥个油水可捞,他们瞄准的必然是内地……而且甭管是苏军白军还是蒙军,不都是一样见缝插针?”
“我只是唯独觉得好笑的是,那位向来以‘爱国将领’自居,并且常常打着‘爱国旗号’打嘴炮,最爱骂别人是卖国汉奸,自己则是什么为华夏而战,为国人争人格——”
“现在让他挂帅收复北疆,他却一直推诿……在山东跟咱奉军干仗的时候,也没见跟他口中憎恨的倭寇干过一仗。”
严子文也是撇嘴:“可不咋的,如此爱国一个人,不跟外敌动手,反而打起内战分外起劲。”
听到两位女婿的话,张作相摇头一阵苦笑:“话是这么说的,他吴佩孚也确实言行不一,可那两万已兵犯察哈尔,真不出手的话——”
严子文却抓了抓头发:“爹,您这些话,跟我俩说没啥意义吧?具体是否出兵,还是应该先看看帅爷他老人家的意思吧?”姜诚嘴里叼着香烟,把身子缓缓往后一靠,微微挑起下巴回望严子文,转而又把目光转投张作相。
连你都知道这道理,身为奉军高层的辅帅,能不明白么?
姜诚垂下眸子,把香烟塞进烟缸内:“爹,您是搁帅爷跟前,碰钉子了吧?”
回望这位精明又位高权重的女婿,张作相答不上来了。
会谈拉锯的一个月间,京城之内说啥话的都有,偏偏没人正视这场正在进行中的战争。
可敌人却不会因为他们没商讨出结果,就会停止对华夏的继续进犯。
一个多月以来,不光是察哈尔遭受重创,热绥两省的压力也是极大。
他从京城返回的第二天,就去见了自家老大,除了把这个狗屁都没讨论出来的会议过程上报,张作相还建议大帅出兵察哈尔。
可让这位老将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番“爱国守土”的言论,居然招来了东北王的一番大骂:“他妈了个巴子的,你这么急着往北出兵,想找死自己去,甭带上我们!”
张作相一脸为难:“是——可是飞澜呐,眼瞅着察哈尔损兵折将连连丢地,热河现在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我是担心白军这一头占到了便宜,苏军,还有什么别的势力也会趁火打劫。”
他回望着女婿,最终还是把后半句话说了,“飞澜,你……就不考虑出兵帮帮你爹么?”
姜诚刷一下抬头。
“帮?怎么个帮法?”
他一手撑在脸旁,笑眯眯的来了句,“爹,其实帅爷的啥意思,咱都能看懂——”
“其实跟吴佩孚想法差不多,都是担心损兵折将,失掉和对手相抗的筹码……而且热河抑或东北一旦出兵,也许会把外敌都招来也说不定!”
“您就不怕,这伙白军——最后不打中原的主意,而是奔咱东北来了?”
张作相猛一震。
他和严子文恍惚地回看姜诚,竟是异口同声道:“你的意思是?”
姜诚哈地一笑:“爹,您就不觉得这伙白军来的有点怪么?”
“三姐夫之前也说了,不管是我爹还是察哈尔,在自家地盘上都是发现毛子在搞事。”
“可不论哪个,都没遇上过白军啊——尤其是这个打着自治旗号的恩琴,更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张作相愕然,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可他刚张了张嘴要说话,姜诚突然把后半句话接过,冷冷来了句:“我怀疑,这个恩琴,背后有别的势力扶持!”
“很大可能性,是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