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一路未停,来到亭卫所大门前,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小红马道:“停下。”
小红马非常听话地停下四蹄。
舒然便翻身下马,便又拍了拍小红马道:“我有点事,你在这儿老实待着啊?”
小红马抬起一只前蹄往地上扒了两下,然后又用头拱了拱她。
舒然不知小红马这是何意?
便转身向亭卫所大门里走去。
守门的兵卒是认识她的,忙笑着问道:“陆姑娘来这里有何事情?”
“我是来找你们亭长欧阳南的。”
舒然回道。
“噢!你找他呀?他不在这里了。”
守门兵卒说道。
舒然一听,连忙问道:“那他去了哪里?”
那兵卒看着舒然面带焦急,就忙回道:“欧阳大人已经升迁了,他如今已经是我们淳安县的县令了!”
“什么时候升迁的?”
舒然又问。
“昨日早上。”
另一个守门兵卒忙回道。
“那,你们可有听说原来的县令升到哪里去了?”
舒然问道。
“这个,我们不知道。”
两个守门兵卒都摇头表示不知。
舒然见问不出什么就转抬步向小红马走去。
其中一个兵卒忙追上说:“陆姑娘,你若有事找他,我建议你还是去县衙找他吧。
大人走时很低调,除了我们卫所的人知晓,并未对外宣扬!”
舒然点头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哼!马屁精!看人家陆姑娘长的漂亮,就往前偎!
以前往欧阳大人在此,就爱往人家面前凑,不是扫地,就是擦桌椅板凳,又忙着去给人家端茶送水。
结果人家走了不也是没带上你吗?你还不是照样在这里守门?”
那兵卒一听另一名守门兵卒讥言嘲讽,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忙不好意思地摆手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舒然见状忙也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不信他,信你!”
“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舒然问道。
“许天赐!”
那兵卒低着头,声如蚊蝇。
“许天赐!天赐?”
舒然一听,这名字有含义。
兵卒听到喊声忙抬头挺胸站好:“到!”
舒然一看他这是职业习惯。
忍不住笑了,“别紧张,我只是好奇!你家是不是只有兄弟一个?”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许天赐说完,又忙解释道:“我上边有三个姐姐,隔了六年,我娘才生下了我,就取名为天赐。”
“那,看来,你家除了你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就你一根独苗了?”
许天赐点头。
“我娘生我时大出血,伤了身子,便体弱多病,也无法劳作。
我三姐为了照顾家里,就迟迟没有出嫁,拒了所有来上门提亲的人。
后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到了官配的年纪。
官府就给她配了一个郎君。
其实,说来我那个姐夫也是个好的,也是因家里太穷,父母亲年岁大,都是病秧子,受了拖累,才没有娶亲。
我三姐和他站在一起倒也挺般配。
我三姐出嫁时,我十三。
我三姐在她婆家过了不到一年,她那病秧子公婆相继离世。
就被她夫家的族人冠上克星灾星的名号。
我三姐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她气恼之下,就又回到娘家不去了。
我那姐夫也非常气恼,佯装来接我姐几回,都未果,就找他族长,说他在村里实在待不下去了!
父母死了,娘子要和他闹和离。
他说他要去外面闯一闯,需要盘缠,便把几亩薄田及房屋给卖了。
族长和族人也没在拦他。
我那姐夫就来我家过了,他是个非常勤快的,不仅疼爱我三姐,对我爹娘也好。
三姐回娘家过了一年,便有了身孕。
眼看就要临盆,上面下了征兵的告示。
我姐夫因卖田产和房屋,就消了那边的户籍,转到与我家一个户下。
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
征兵,一户一卒。
那时我十五了。
按年龄来讲,是应该我姐夫去。
可是,我想不带想的,我若留在家里,不一定能担起责任!
爹爹年岁已大。
娘亲体弱多病。
三姐又快要临盆。
于是,我果断地让姐夫留下,他不仅要承担养家的责任,主要他快要当爹了。
我三姐离不了他。
就这样我被应征入了伍。
当了三年的兵,还好,我没有真枪真刀地上过战场,经历那生与死的边缘。
被分派到这里当卫所的兵卒,除了操练时苦一点,大多数时间都还是好的!”
提起家里,许天赐的眼神格外明亮。
十八岁的年龄,在现代也不过是还没毕业或者即将毕业的高中生。
“嗯。”
舒然耐心地听许天赐讲完,应了一声,道:“我这里有一张符文,千金难买的那种。看你这么诚实,送给你。你有荷包没?”
许天赐一听连忙从脖子处往外掏一样东西。
待他掏出来一看,不就是一只荷包吗?
“人家荷包不是坠在腰间挂着,当装饰品吗?
你却当做宝贝一样挂在脖子上,还贴身戴着?”
许天赐接嘴道:“人家那荷包哪里能和我这荷包比?我这个可金贵着呢,也是千金不换!
我这可是我三姐亲手缝制的!
那年她可是身怀六甲,当时她的肚子好大,走起路来都喘着粗气,非常费劲!
可她却坚持要为我做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和这个荷包。
三年来,尽管我十分爱惜,鞋子还是被我穿破了,但我却没有舍得扔。
衣服也穿旧了破了,我也同样没舍得扔。
唯独这个荷包,我是贴身戴在胸前,这样也没怎么褪色。”
舒然点头,“这是你三姐对你的爱。以后会好的!”
舒然说着,把那符文折了四折放在许天赐胸前的荷包里。
“记住,千万别把它取出来,要贴身戴着。
定保你日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许天赐一听眉开眼笑道:
“好嘞!谢谢您,陆姑娘,借您吉言,但愿我以后顺风顺水。”
“不谢!走啦!”
陆舒然向他挥挥了手,转身骑上小红马离去。
安阳镇离商阳镇不远,也就十五里。
舒然本想直接越过商阳镇,直奔县城去找欧阳南,但又想起袁强专程来告诉自己,那个渣男大姐夫的事情
那自己就往商阳镇街里走一趟,看看刘家此时都在干什么呢?